月依然白。
要不是杨花遍地,杨树已毁,石阶裂开,地上多了几处大窟窿,大家真还不知刚才那一战,是真是假,似有还无。
铁手这时才能长叹一声,略为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眼见二人以密法观想决战,凶险无比,稍一失着,便心魄俱灭,形神全消,变成了废人,活不如死,曾几度想出手阻止,但心中也实无把握,贸然出手,也不知是帮了人还是害了人。
梁养养很福气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艳丽的愤懑:“你们在这里打,把七分半楼打成这样子,树倒了,地塌了,还伤害了我的鱼!这算什么文斗?”
梁癫似甚怕他这个宝贝女儿,给骂得有点讪讪然。
蔡狂对梁养养也似余情未了,对她的话也颇为重视。
所以他推诿道:“都是癫老鬼,请动大日如来的忿怒身常住金刚,要不是养养叫停手,我早就破了你的‘底哩三昧耶不动尊威王使者念诵咒法’了。”
梁癫道:“要不是养养喊停,你也不是一样出动了‘大圆满立断心法’,遣风挟雷,要来轰我,我正要把你打得永劫轮回、永不超生,形神俱灭,因不想炸毁七分半楼基业,便宜了惊怖大将军,才留了手,才暂容你多活片刻!”
梁养养顿足道:“你们真不能不打?”
梁癫坚决的道:“养养,这不关你事。”
蔡狂傲慢的道:“他向我叩头求饶,我或可饶他不杀。”
梁养养嗔怒的说:“你们任何一人,就算是为了我,承认失败好吗?失败是不会死人的,可是求胜却会!”
蔡狂哼道:“失败确不致命,致命的是失望。”
梁癫这回却与他的敌手合作无间:“失望多了就会绝望,绝望的人,活下去也没意思了。”
梁养养生气的说,“如果你们真的要打,也不可以在这里动手──七分半楼还要抵御大连盟的攻袭的!”
蔡狂和梁癫互瞪了一眼。
一个金眼。
一个只有白眼,黑瞳仁转到眼皮下去了。
()免费电子书下载
梁癫道:“也罢,咱们换个地方,好好的打打。”
梁癫道:“这儿后山,有道名瀑,就是‘倒冲瀑’,‘泪眼潭’就在下边,离此不到三里路,咱们就在那儿打个痛快!”
铁手道:“你们的文打分出胜负了吗?”
梁癫、蔡狂一起道,“未。不过我一定胜他。他死定了。”
铁手问:“你们可不可以握手言和,算打个平手,行吗?”
蔡狂、梁癫一齐道,“绝不。”
铁手只好说:“你们文战尚且如此,要是武斗──”
话未说完,梁癫已拖着他的房子,蔡狂已念着他的佛偈,一齐一起但分头分道往“倒冲瀑”走去。
稿于一九九零年八月十四日:惊悉母一目已不能视,另一目抢救中。
校于一九九零年十二月廿九日:离金保赴吉隆坡并先往怡保祭父。
少年追命 … 后记 不是真军肉搏,讲究点到为止
从许多读者来信里归纳出其中几项他们对我近来武侠创作中最感兴趣刺激好玩有鹇感认为还要更过瘾下去或极力反对的技法,顺此答辩:
一,活用了一些地方性的俚语、流行话、歌词及洋(日)文中用等技巧:这不错是近日我武侠小说的“特色”,但不会是主调,我创作的基调仍然是强调传统的,同时也设法以一种新观念来观察传统、一种新手法来表现传统。我不赞同大量运用以上的“小技”,“小技”只在行“大道”上偶尔“自娱娱人”的把戏而已。我主张以一种开阔的胸襟与视野,不排除武侠更丰富的包容性和可能性;我在运用这些可增“亲切感”的语言素材时,也十分自律及自抑,去芜存菁,严格过滤,我只是要超新派武侠更具活泼性,而不是“玩死”传统武侠。
二,用图象和节奏、还有文字谐音及类近语意来达到特殊效果。这种技法分别是借绘画和音乐里的不同名词、用语,实际上,艺术的高层次是相通的,可以互相借镜的,而我早年在绘画和音乐上的用功亦不在文学之下。但这些技法就像是台上的布景,为了配合歌声、突出歌手、方便歌者,不可以喧宾夺主。所以,故弄玄虚,故作炫奇,我是不干的。这不是真军肉搏,文字需想像空间,我讲究点到为止,意在言外,韵在弦外。会看的读者,自然收获较多。用心体会的读者,当然会更享受些。其实,以“谐音”这种小把式而言,实在可以千变万煞费苦心,多不胜数,已经不值一哂,近日也开始在肆间的商品里慰为风气,滥觞成灾;只是,若要用得连香港、台湾、中国大陆、海外华人看了都能马上同感、会心、并生创造性的联想,这就不是光擅粤语台语便可胜任,而非要有点别出心裁、匠心独运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