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那位既心生极为的不齿,却是又实在无奈的三浦梧楼。询问起这位“爱民如子”的大名阁下究竟能带出多少百姓和什么样的百姓的时候,浅野长厚终于露出了他的真正面目。
浅野长厚几乎连想都没想地就脱口而出。他将要带走的,其实只是一些年岁和体力都不错的妇女,再加上一些自己还能够走得动的孩子们。
当早已明白了这位藩主大人的真正用意的三浦梧楼,有一搭没一搭地又问起这位藩主大人,为什么不能把他曾经一口一个地提到的那满城的老弱妇孺都带走的时候,浅野长厚居然恬不知耻地做起了拧眉状,连连叹息着告诉三浦梧楼,说他在又细想了一下之后才突然想起,真正的老弱是不能带出去的。一来恐怕会引起朝军的怀疑,二来即便朝军肯放,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也得累死在逃难在半途之上。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三浦梧楼不再说话,接下的事情,就请你浅野长厚自便。
说通了三浦梧楼的浅野长厚,好运连连。
因为在收到了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联名签署的降表之后,在朝军的将领们之中尽管啥意见都有,但最后拍板的李章濂,还是予以了大部分的接受。
不仅如此,李章濂在之后给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所发去的回复中,还很是细致地帮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补充了一个被他们“遗忘”了的细节。
即广岛城内的rì军可以派一小队不携带任何武器的士兵,与城内的老弱妇孺一起出城,以便在百姓们离城两天后,好能回来向仍在城内坚守着的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报平安。
在看到朝方这一条“非常关键”的补充之后,浅野长厚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他乐的是,朝方不仅完全把他的那个所谓的降当了真,竟然还愚蠢地以为他自己尚会真的就傻呆在广岛城内。
十月二十rì上午九时,按照双方的约定,广岛城的南门缓缓打开。
最先走出城门,踏上横在护城河的石桥上的,是由三十几个rì军士兵组成的,每人手中仅有一杆系着白布条的小木棍的报信队伍。
当“报信小队”安全通过了石桥的时候,大队背着和提着大包小裹的妇女和孩子的人流,也开始缓缓地涌出。
随在“报信小队”之后的妇女和孩子的人流,走过护城河彼岸近百米的开阔地,走进朝军的阵地。
尽管长长的人流看似还算井然有序,但在这些妇女和孩子们的脸上所表露出来的,难免都是无尽的惊恐和不安,走的也是有点儿磕磕绊绊。
毕竟在他们的两边,卧着和站着的,都是荷枪实弹的朝军官兵。
但是,出得城来的妇女和孩子们的恐惧和不安显然都是多余的。
因为两旁的朝军官兵虽然面sè凝重,目光严峻,但自始自终,他们却都没有向近在咫尺的妇女和孩子们靠近半步。
除去当某些妇女和孩子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和脚,扑通一下摔倒在地的时候,那些就在他们近处的朝军官兵,才会靠拢过来。对于倒在地上的孩子们,他们会伸出手来拉一把,扶一下,而倒地的若是妇女的时候,过来的朝军士兵,就只是帮她们捡起摔落在地的包裹,然后再将包裹重新递回到她们的手里去。(未完待续。。)
………【第六二七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七)】………
就夹杂在这股充斥着惊恐不安的逃难人流之中的浅野长厚,也同样受到过朝军士兵的这种帮助。
只不过接受朝军士兵这种帮助的浅野长厚已不再是过去的那个神气十足且华丽尊贵的纯爷们,而是把自己装扮成了一个“标准的逃难妇女”,一个衣着破烂,怀里抱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脑袋始终都不敢抬起来的难妇。
从一走出广岛城的南城门那一刻起,浅野长厚的那种恐怖和不安就比这股逃难大cháo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感到极度的惊恐和不安。
无论浅野长厚如何竭力地克制,他的心脏却始终都在以一种超极限的速度疯狂地跳动,两条腿软得也相当地不听使唤。由于生怕会招来朝军的怀疑,浅野长厚连一个男xìng的轻壮都不敢带出来,得不到任何帮助的他,也就只好将自己那张粗看起来倒还有几分像个女人的脸,死死地扎在怀中那个包袱上,随着涌动的人流,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靠近了护城河,踏上了通往的彼岸那座横跨在护城河之上的石桥,还得再熬过那片近百米纵深的开阔地,一路上周身哆哆嗦嗦,走得磕磕绊绊的浅野长厚,在把他的第一只脚刚刚踏进土垒与壕沟交错的朝军阵地一瞬间,就终于彻底地崩溃了。
“扑通”,脚下一软的浅野长厚栽倒在地,跟着还有几个相当不雅的翻滚。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
当已被摔得是灰头土脸、七荤八素的浅野长厚睁眼看到一个手里提着他的包袱的朝军士兵。已经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真的是彻底地绝望了。
然而,浅野长厚还是很幸运的。
面对着这位衣着寒酸,身子骨显露出的却是既相当不缺少肥肉。又很是有些粗线条的“女人”,那位朝军士兵尽管目露狐疑,也并没有做任何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