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祖先的侠士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英雄本色。没有它在鬓边,遇上不义之事,你尽可以袖手旁观,或者是溜之大吉,免得给自己找麻烦。可是,一旦戴上了它,它也就成了一种约束。”
“再跑就会有人说你不是真英雄?要被万人耻笑?”
“呵呵,是这个意思。”林海丰笑了。
“这么看来,殿下是非常重视您的红海军了。”布尔布隆也笑着,“按照我们的计划,建造中的铁甲巡洋舰已经基本完工了,不久将会开赴贵国进行武器的装备。殿下,当它们正式编入您的红海军序列的时候,我相信,您的红海军将会天下无敌。”
“哪里哪里,英国人也在计划开始建造铁甲舰,他们才是天下第一。”林海丰笑着摇摇头,“我们和你们都不一样。阁下也看到了,我们中国就像是一个患有沉疴的病人,天下统一之后,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休生养息,让受尽苦难的人民尽快解脱出来。这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
布尔布隆看看接着走过来的飒爽英姿的天朝女军,内务部安全部队、农军、少年先锋队,再看到最后压轴的红一军机炮队列。他又看到了在上海曾经见到过了的那种被林海丰称之为“郑南式重机枪”的家伙,这次可不只是一个,而是同时出现在二十几辆的马车上。随在它们的后面,是掷弹筒、迫击炮、山炮、野战炮、榴弹炮组成的庞大车队。
我的天,花这许多的钱和精力,闹腾了这么多凶悍杀人的武器,难道就是为了以后的休生养息?布尔布隆可是打死也不肯相信。
仿佛是看穿了布尔布隆的心思,林海丰笑了,“一个国家和民族,落后了就要挨打,就要受欺负,没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不行。阁下也知道,我们即使在北方战线打的最激烈的时候,也没有动用驻守南方的力量。为什么呢?我们有顾虑啊,说实在的,想亡我天朝之心的还是大有人在啊。我们中华民族是个热爱和平的伟大民族,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去占领其它任何国家的每一寸土地,但是,我们也绝不允许别人抢占我们的一寸国土。”
“难道您和您的军队就不想复仇?”
“复仇?”林海丰奇怪地瞅瞅布尔布隆,“贵国也曾强加在我们头上有不平等的条约,可你们不是彻底放弃了吗?我们现在成了朋友。当然,人和人不同,各国的政治走向也不同,对于那些依旧与我们为敌的人,我们是要去讨还这每一笔的债务的,不过,那不是复仇,而是讲理,是有限度的。”
布尔布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下的情形,叫我不禁想起了一件事情。”他说着,看看林海丰,又犹豫了一下。
“说嘛,老朋友了,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呵呵,”布尔布隆笑了笑,“说实在的,贵国政府的所作所为,叫我不禁想起了一个人。他是一个普鲁士人,叫……叫……对了,叫卡尔*马克思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煽动者,他的文章都是挑唆人们去和各自的工厂主做对。被普鲁士驱逐后,他曾经到过巴黎,很快也被我们的皇帝陛下驱逐出境了,现在……现在他好像在伦敦。”
“哦?您不会是说我们做法和您说的那位马克思先生提倡的一样吧?”林海丰惊奇地瞅着布尔布隆。
“不瞒殿下说,似乎是有那么点儿一样的。”布尔布隆这话说的很客气了,“他提出的似乎也是共产主义。”
“是吗,这我可还是第一次听说。唉,这个世界太小了,居然还会有如此的巧合。”政治家说假话是从来不脸红的,林海丰更是已经练到了九成的火候,“不过,依照您的说法,看来英国人也许比我们都更懂得政治。”
“哦,愿听殿下的高见。”布尔布隆克不相信英国人会比他们高明到哪里去。
“很简单啊,”林海丰想都没多想一下,“他们能够容忍像马克思先生这样的持有不同政见者留居本国,从自由民主的角度上看,的确比我们更大度。开明的政府,是不怕别人提出不同见解的。依我看,这样下去,他们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尤其是在欧洲。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很想去他们那里看看的,学习学习。”
“您真的是这样认为?”布尔布隆有些奇怪。
“当然。”林海丰朝着观礼台下潮水般涌来的欢呼人群,用力挥着手。
“安王殿下,您好啊!”这就是当年天京城外那个不起眼儿的小村落里仅仅剩下的老两口,石镇吉的干爹和干娘。现在,没有过多劳动能力的他们,早已住进了养老院,不再为生活而忧愁。他们是发自内心地在向他们心目中的大救星问候。
“安王殿下,您好啊!”一石激起千层浪,巨大的问候声浪汇集成了海洋。
“父老兄弟姐妹们好!”在这一霎那,林海丰的眼睛湿润了。
“安王殿下,您辛苦了!”
“为天朝人民服务!”林海丰使尽全身力气,高高地举起右拳。
“这里的人民很爱戴您。”
“他们不是单纯地爱戴某一个人,真正爱戴的是我们这个新天朝。天朝能有今天,不是哪一个人的功劳。”林海丰揉了揉眼睛,“其实,一个国家走什么样的路,人们信仰什么,都应该是自己的事情,选择权在各自国内的广大人民。至于某些吹鼓手的作用,也未必真正能够起到一般人认为的那种耸人听闻的地步。我们的老百姓有句俗话,听喇喇姑叫,还就不种庄稼了?意思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真心说来,在您面前,我是有些脸红的,我们国家地大人多,虽然历史悠久,还有着灿烂的文化。可惜,和您们那些工业革命起步早的国家相比,从整体上看,我们这个民族的文化水平却是相当低的,文盲占据了总人口的大多数。在这种环境下,要去追求英国的那种所谓自由政治,那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