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连蹦带跳跑去的金梅,又回头看看小会客室,柳湘荷的两道细眉微微动了动。家里的花费太大了,按照殿下自己制定的各级官员供应标准,显然难以维持,如果不是报社时常会转来殿下的稿酬,这日子还是真紧巴呢。唉,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跟着这个安王做王娘,也要为生计犯愁。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脸上忽然涌起了红晕,好几天了,该见的红都没有见到,怕不是自己要有了喜了吧?
阿礼国的脸上现在渐渐有了喜色。对面前这个王爷所说的那些托词,他可是不会完全相信,人嘴两张皮,人家既然是这么解释,咱也只好先将就听着。不过,随着和安王话题的深入,他对未来又有了些希望。碍于帝国的形势,掠夺既然暂时不行,表面上的平等贸易总不能不争取,看着别人发财,心里会不是个滋味儿。哪怕在这里就捞到一个苍蝇呢,好赖也是肉。唉,在这方面,自己是和马沙利那个流氓相差太多。为什么当初就不能和对方一样,也来个顺水推舟?帝国需要的是真正的利益,利益的获得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情,有时候是急不得的。现在,内阁竟把对东方的决策失误一古脑地都推在了文翰和自己的头上,指责是文翰,尤其是自己误导了内阁。作为一个帝国外交官,他已经承受了从未有过的那种耻辱,就这么空手的回国,只怕自己连已经被免职的文翰还不如,这一生也许就断送了。
“殿下,我们的内阁因为我们在贵国擅自、错误的举动,已经再三训斥我们。在严令鄙人向贵国至歉的同时,也希望向殿下所说的那样,能与您们的政府捐弃前嫌,重新修好。一段时间以来,不少的我国学者、工程人员能顺利地来到贵国,也正是我们内阁对您和您们的政府的友好表示。所以……所以,我们的内阁希望在暂时保留与大清国表面上的外交关系的同时,能和贵政府互派商务代表,为以后能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铺下基石。”阿礼国话说的很中肯,同时似乎又有些无奈,“殿下一定要谅解我们对大清国暂时的应付。”
林海丰的心里有些好笑,脸上却是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听完阿礼国的这一番话。“对贵国政府的态度转变,我很感高兴。不过……”
阿礼国刚刚有些暖意的身子,一下又如同置身于冰海。他就怕中国人爱说的这个“不过”。
果然,接下去,他见对面的那个安王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天朝政府有原则,与任何不承认我天朝政府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的国家之间,不进行任何的官方贸易。当然,民间贸易还是可以的。您也看到了,我们和美国之间,就是完全的民间贸易。另外,我们和法国朋友有承诺,也不好做什么不利于法国朋友的事情。”
阿礼国不甘心,低头斟酌了片刻,而后看着林海丰,“殿下,只有我们强大的制造手段和您们的高超技术结合,才能派生出更伟大的结晶体。我们内阁认为,还可以在某些关税上给予您们适当的照顾。”
林海丰看看阿礼国,没有说话。一时间,屋子里沉寂了下来。
“殿下,该请阿礼国先生和通译先生用晚餐了。”柳湘荷推开门,轻声地催促着。
“哦,是啊,是啊。”林海丰看看表,笑着站了起来,“看看,光顾说话了,叫二位忍饥挨饿这么久,真是失礼了。”
阿礼国也笑了笑,往起站的很勉强,也难怪,对方已经说过了,酒席上是不会再谈什么正经事的了。他此刻心里很难受,他真搞不明白,首相帕尔姆斯顿子爵怎么会有这么个溲的不能再溲的指令下来。
他当然不明白了,帕尔姆斯顿子爵此时正为法国人在近东战场上的离心离德头疼不已,战争已经开始走向旷日持久,达到了欲罢不能的境地。再加上国内大量工业产品的过剩,如果在这里再采取强硬立场,失去的利益会更多。可是,该死的法国人聪明,战争没有影响到他们赚钱,各方面的讯息表明,他们反而是越打越发展的迅速了。中国这个潜力巨大的市场,简直就成了他们对于这场战争乐此不疲的后盾。“中国也是盟国,我们就是要在两个战场上同时拖垮俄国佬!”这就是法国人对所有参战盟国公开的秘密。
林海丰当然明白阿礼国的心思,他甚至能猜想到,阿礼国一定在心里不知道会如何诅咒自己,他不会有心思吃饭,大概只想一口吃了自己吧。他歪头看看阿礼国,“我们是礼仪之邦,对朋友们发出的友好信息不会视而不见的。为了不使您吃饭没有个好心情,也不叫其他的朋友难堪。我有个主意,不知道您想听不想听?”
什么叫想听不想听?只要是个主意那就一定要听。阿礼国瞪大眼睛,心扑通的乱跳个不止,蓝色的眸子里发射出一种异样的光,象个溺水者见到了迎面飘来的一根木头。
“不久我们的驻法国公使将赴巴黎就任,她将同时作为我的私人代表,与贵国政府协调诸如贸易等方面的一切事宜。您和您的政府如果愿意,这样做不失为一种两全其美的做法。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要建立在您和您的政府对我本人的信任程度之上。”林海丰认真地望着阿礼国。
“信任,鄙人当然信任殿下!”阿礼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
阿礼国终于有了个好心情,安王府里的菜味道好,中国的茅台酒更是醇香利口。酒席中间,他忍不住问了句,“现在作为驻大清国的外交机构,能立脚的就只有台湾了,殿下以为我们去得吗?”当得到的回答是“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时,他忽然又想起来了,这位安王可是说好了的,酒后的话那可都是不算数的!
………【第六十六章林海丰使劲儿吻了口怀里的夫人】………
柳湘荷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榻,钻进了被窝儿,略带醉意的夫君依旧一动没动地还是那么侧卧着,眼睛也闭的死死的,仿佛早进入了梦乡。
她侧过身子,眨动着一双晶亮的眸子,细细地端详着那张熟悉,却似乎又是永远都看不够的脸。床头烛火的光亮,把夫君的脸膛形成了一明一暗的两种颜色,棱角也更分明了。看着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嘿嘿笑出了声。
“坏蛋,敢打搅本王的休息。”林海丰眼皮动了一下,轻声地哼着,却没有睁眼,鼻子里充斥着夫人身上那特有的女人气息叫他有些陶醉。
“骗人,你才没睡呢。”柳湘荷伸手摸着夫君那高高的鼻梁,脸儿也有些发热,“没人家你能睡着才怪。”
“哈哈,照你这么说,那以前本王还从来都不睡觉了?”林海丰终于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弹了一下柳湘荷光亮的额头。
“哎呀,你敢打我!”柳湘荷夸张地娇声叫着,手使劲儿地捏紧夫君的两个鼻子眼儿,“谁说是以前啦,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就会诡辩。”
“夫人手下留情啊,捏坏了鼻子,以后可是再也闻不到夫人的香气了。”林海丰赶紧举起双手,囔囔地哀告着。
“看你还敢顶嘴!别忘了,外面你说了算,家里可是人家说了算的。”柳湘荷得意地松开手,又小心地替夫君揉了揉鼻子,“疼吗?”
“怎么不疼啊,疼死了。”林海丰倚靠着床头半躺好,双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咧了咧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