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拦住黄老三,“先往洞里扔个火把,看看里面的情况,万一有机关,就麻烦了!”
黄老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却还是从背包里摸出半截火把点燃,朝洞口扔了进去。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橙红弧线,坠进黑漆漆的通道里,火苗落地时猛地蹿高,照亮了半米见方的青砖地面——通道比想象中更窄,两侧石壁上还嵌着半腐朽的木架,架上似乎摆着些陶制器皿,只是被灰尘盖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模样。
“看,没机关吧?你就是想太多。”黄老三拍了拍手上的灰,弯腰就要往洞里钻。我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手电光死死钉在通道侧壁的木架上:“你再看那木架,上面的陶碗口都是朝里的。”
黄老三回头瞥了眼,一脸不以为然:“朝里怎么了?古人摆东西爱讲究,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讲究,是警示。”我蹲下身,指尖在洞口边缘的青砖上蹭了蹭,指甲缝里沾了点淡绿色的粉末,“这是‘引火磷’,遇热就燃。木架上的陶碗里应该装着油,要是咱们直接进去,碰倒木架,磷粉混着热油,整个通道都会烧起来。”
他这才变了脸色,凑过来闻了闻我指尖的粉末,呛得咳嗽了两声:“那……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宝藏在里面,进不去吧?”
我没说话,从背包里掏出工兵铲,小心翼翼地伸进通道,将木架上的陶碗一个个勾出来。陶碗果然装着半碗浑浊的油,碗底还沉着一层和洞口一样的淡绿色粉末。等清理完所有陶碗,我又用手电照了照通道深处,发现地面上每隔两步就有一道细微的刻痕,刻痕里嵌着细如发丝的铜丝——是“连环翻板”,只要踩错一步,就会掉进下面的陷阱里。
“跟着我的脚步走,踩刻痕中间的青砖。”我率先走进通道,每一步都踩在两块刻痕中间的砖缝上。黄老三紧紧跟在我身后,大气都不敢喘,手里的手电光抖得厉害,好几次都照到了头顶的石壁上。
通道走了约莫二十米,尽头豁然开朗,出现一个约莫三十平米的耳室。耳室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个青铜鼎,鼎里插着三炷早已熄灭的香;四面墙壁上嵌着十二个陶俑,陶俑手里都捧着个瓷瓶,瓶身上绘着繁复的云纹,看起来像是宋代官窑的手艺。
“这些瓷瓶……要是能带走,也能卖不少钱。”黄老三的目光黏在瓷瓶上,伸手就要去摘。
“别碰!”我厉声喝止,手电光扫过瓷瓶瓶口,“你看瓶口的纹路,是‘活扣’,一碰到就会触发后面的弩箭。”
他的手僵在半空,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我走上前,仔细观察陶俑的位置,发现十二个陶俑正好对应着十二生肖的方位,每个陶俑脚下的青砖上都刻着对应的生肖字。我想起之前在公主墓里破解的八卦阵,心里隐约有了头绪——这耳室的机关,应该和生肖有关。
“你看陶俑脚下的字,按子鼠、丑牛、寅虎的顺序,依次按下青砖。”我指着最左边的鼠俑,对黄老三说。
他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按照我说的顺序,先按下刻着“子”的青砖,再按“丑”和“寅”。每按一下,就听到石壁后传来轻微的“咔嗒”声。等十二个青砖都按完,耳室最里面的石壁突然缓缓向一侧滑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更浓郁的古老气息从里面飘出来,带着淡淡的檀香。
“成了!”黄老三兴奋地大喊,拔腿就要往洞口冲。我一把拉住他,从背包里掏出块湿布递给他:“里面可能有瘴气,捂住口鼻。”
我们捂着湿布走进洞口,里面是一条更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石壁上每隔几米就嵌着一盏长明灯,灯芯早已熄灭,但灯油还泛着微光。走了约莫五十米,甬道尽头出现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着一幅浮雕——正是宋徽宗赵佶的画像,他身穿龙袍,手持画笔,神情雍容华贵,画像下方刻着“宣和三年御制”六个字。
“宣和三年……这真的是宋徽宗的墓!”黄老三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伸手就要去推石门。
石门却纹丝不动。我蹲下身,仔细观察石门下方的地面,发现有一个巴掌大的凹槽,凹槽里刻着“受命于天”四个字——和之前在公主墓里看到的玉玺上的字一模一样。
“需要玉玺才能打开。”我皱起眉头,之前在公主墓里找到的玉玺已经交给文物部门了,现在去哪里找第二枚?
黄老三也慌了神:“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我站起身,手电光在石门上仔细扫过,突然注意到宋徽宗画像的眼睛是空心的,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我伸手探进去,摸出一枚巴掌大的玉印,印面上刻着的,正是“受命于天”四个字。
“这是……备用的玉玺?”黄老三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我将玉印放进凹槽里,轻轻一按。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里面的主墓室。主墓室比耳室大了足足三倍,中央停放着一具巨大的楠木棺椁,棺椁表面绘着金漆龙纹,在手电光下熠熠生辉;棺椁两侧摆着八个青铜鼎,鼎里装满了金银珠宝,珍珠玛瑙散落一地,还有不少瓷器和玉器,随便一件都是稀世珍品。
“发了……这次真的发了!”黄老三冲进主墓室,抓起一把珍珠塞进怀里,又抱起一个玉如意,笑得合不拢嘴。
我却没有动,目光落在棺椁上方的横梁上。横梁上挂着一幅卷轴,卷轴用红绸包裹着,看起来保存得十分完好。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解开红绸,展开卷轴——上面是一幅《瑞鹤图》,画的是汴梁宣德门上空盘旋的二十只仙鹤,笔法细腻,色彩鲜艳,正是宋徽宗的传世名作!
“这……这是真迹?”我激动得手都在抖,这幅《瑞鹤图》的真迹一直藏在辽宁省博物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博物馆里的是赝品?
就在这时,黄老三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我回头一看,只见他抱着玉如意的手突然被一根从石壁里射出来的银针射中,玉如意掉在地上,他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颜色发青。
“有毒!”我快步冲过去,从背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药,让他服下,“我不是说了,别乱碰东西吗?”
他疼得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只能靠在青铜鼎上大口喘气。我蹲下身,仔细观察射伤他的银针,发现银针尾部系着一根细如发丝的丝线,丝线连接着棺椁上的龙纹——原来,只要碰到棺椁周围的任何东西,就会触发银针机关。
“别再碰任何东西,先看看棺椁里有什么。”我扶着黄老三站到一边,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走到棺椁前。棺椁的盖子上没有锁,只有四个铜环,我抓住铜环,深吸一口气,用力向上一抬。
棺椁盖子缓缓打开,里面铺着一层金色的丝绸,丝绸上躺着一具骨架,骨架穿着完整的龙袍,龙袍上的金线虽然已经氧化,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华丽。骨架的头部放着一顶金冠,冠上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在手电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芒;骨架的双手放在胸前,捧着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锦盒上绣着“万寿无疆”四个字。
“那个锦盒……里面肯定是长生不老的宝物!”黄老三的眼睛死死盯着锦盒,挣扎着想要走过来。
我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别动,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将锦盒从骨架手里取出来。锦盒很轻,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字,字迹飘逸洒脱,正是宋徽宗的瘦金体:
“朕自靖康之变,北狩五国城,日夜思归故土。然天命难违,遂令匠人凿此秘墓,藏朕毕生所藏。朕闻长生之说,皆为虚妄,唯留此信,告诫后人:珍宝虽贵,终是外物,莫为贪念所困,徒留千古骂名。宣和七年冬,赵佶御笔。”
我看完信,心里五味杂陈。原来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宝物,所谓的秘密,不过是宋徽宗对后人的警示。黄老三凑过来看完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瘫坐在地上,怀里的珍珠散落一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就在这时,主墓室的石门突然“轰隆”一声关上了,两侧的石壁上突然射出无数支弩箭,朝着我们射来。我拉着黄老三,躲到青铜鼎后面,弩箭“叮叮当当”地打在鼎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怎么回事?石门怎么关上了?”黄老三吓得魂飞魄散,抱着青铜鼎瑟瑟发抖。
我抬头看向主墓室的天花板,发现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通风口旁边的石壁上刻着“火”字——和之前在公主墓里看到的机关按钮一模一样。“是机关!有人在外面触发了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