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拳馆的腊梅在腊月里开得正盛,明黄色的花瓣裹着雪粒,香气混着老周糖糕铺的甜,在巷口织成张暖融融的网。李如龙蹲在“聚义树”下扫积雪,树干上缠着非洲孩子留下的狮鬃毛,被雪冻成了硬邦邦的圈,倒像条金色的腰带。露比和阿颂举着竹竿,往树枝上挂红灯笼,灯笼穗子缠着泰国藤条,风过时,穗子扫过非洲果核项链,叮当作响像串会唱歌的铜令牌。
“世界聚义大会的请柬都发出去了!”沈浩举着烫金信封从暖房跑出来,信封边缘烫着“聚义树”的纹样,每个角都嵌着块微型铜令牌仿制品。“国际武联主席说要亲自来给树颁奖,还让各分馆准备‘根脉信物’,说要在大会上搞个‘环球传递’——从明善城出发,绕地球一圈再送回来,让每个信物都沾遍全世界的土。”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份名单,每个分馆的名字旁都画着个小图标:非洲是红土令牌,巴黎是银杏叶,曼谷是藤靶,德国是啤酒杯,“秦老说这叫‘万物有灵,信物传情’。”
暖房里,秦老头正对着炭火盆烤铜令牌,火苗舔着令牌上的“义”字,把边缘烤得发红。老头用布包着令牌往李如龙怀里塞:“给大会做的‘主令牌’,得用明善城的炭火烤三天,再让非洲孩子的红土蹭蹭,巴黎的银杏叶擦擦,才算养出灵气。”他往炭火里扔了把桂花,“老周说这叫‘五味真火’,烤出来的令牌能镇住所有邪祟。”
老周推着辆改装的保温车进来,车厢里的蒸笼冒着白雾,糖糕做成了令牌形状,每个正面都印着不同的分馆标志,背面用芝麻拼着“环球传递”四个字。“加了德国黑啤和非洲可可,”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块,“吃着先苦后甜,像这一路的光景。”车斗底下藏着个特大号糖糕,上面用杏仁拼了条绕地球的红绳,绳上串着各分馆的小糖糕,明善城的位置用颗金箔芝麻标出,“这叫‘甜绕地球’,给主席当伴手礼,让他知道聚义拳馆的糖糕能当和平使者。”
体校的王教练带着如虎和队员们来排练“大会开场拳”,每个人手里都举着面小旗,旗面是用各分馆的布料拼的,挥舞时像片流动的彩虹。“王教练编了套‘五行合拳’,”如虎演示着动作,“金行学非洲的刚劲,木行学巴黎的舒展,水行学泰国的柔化,火行学德国的迅猛,土行守明善城的根基,说这叫‘五行归一,天下聚义’。”
王教练突然往李如龙兜里塞了张光盘:“这是队员们跟非洲孩子合练的‘云手举重’,配着查猜爸爸编的泰式鼓点,加了法国手风琴伴奏,保证让老外看呆。”他拍着胸脯保证,“等大会结束,咱们就去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让聚义拳馆的功夫成‘世界宝贝’。”
查猜的视频电话打进来时,曼谷分馆的弟子们正在给藤靶刷金漆,靶心嵌着块非洲红土做的圆片。“我爸说要把这‘金木水火土’靶当信物,”查猜举着藤靶对着镜头,“金漆是泰国的,红土是非洲的,藤条是本地的,寓意‘四海一家’。阿颂正往靶上缠红绳,说要绕够一百零八圈,代表全世界的功夫门派。”
非洲分会场的直播里,露比的妹妹正领着孩子们用红土捏“传递信物”——个个铜令牌形状的泥偶,每个泥偶手里都捧着块糖糕。“酋长说要在泥偶里埋片‘聚义树’的叶子,”杰森对着镜头晃了晃泥偶,“让信物带着树的魂,走遍全世界。孩子们还编了首‘传递歌’,说要在大会上唱给秦爷爷听。”
法国学员们的视频挤在屏幕角落,巴黎分馆的壁炉里烧着明善城的木料,学员们举着用银杏木雕刻的太极图,上面刻着“环球传递”四个中文。“我们要给信物系上埃菲尔铁塔的钢索碎片,”金发小伙举着钢索笑,“说这样信物就能带着铁塔的韧劲,闯过所有风浪。”有个法国姑娘举着幅画,画上的红绳绕着地球,每个节点都长着棵“聚义树”,说“这是信物走过的路”。
中午的阳光把雪晒化了些,“聚义树”的枝桠上滴着水,非洲果核项链在光里闪得像串红宝石。李如龙往树洞里塞法国寄来的银杏木雕时,发现里面藏着窝小猫——是那只总来偷糖糕的野猫生的,小猫崽正抱着枚铜令牌仿制品取暖,绒毛上沾着糖渣。
“这叫‘猫护牌,牌养树’。”秦老头的拐杖头敲了敲树洞,金牙在光里闪,“比雇保安管用。”他往李如龙怀里塞了件旧棉袄,是当年师父给他的,里子絮着明善城的芦花,“给信物当‘外套’,别让它在环球路上冻着。”
下午的训练场上,如虎带着队员和街坊们排练“五行合拳”,张大爷的太极班演“土行”,动作沉稳得像老树扎根;体校队员演“火行”,拳风迅猛如炭火迸溅;查猜的泰拳弟子演“水行”,肘击柔化似水流淌;法国学员的视频连线演“木行”,云手舒展如枝叶蔓延;非洲孩子的直播演“金行”,直拳刚劲像果核坠地。秦老头坐在太师椅上,用拐杖敲着地板打节奏,嘴里哼着新编的拳诀:“金木水火土,聚义是归宿。”
傍晚的霞光把博物馆的玻璃穹顶染成玫瑰色,工人们在广场上搭主席台,背景板是幅巨大的“聚义树”图,每个枝桠都连着个分馆的照片。老周推着保温车在场边来回转,给每个人塞块热糖糕,说“练拳耗体力,得补点甜”。沈浩举着摄像机拍个不停,镜头里,明善城的雪、巴黎的银杏、曼谷的藤条、非洲的红土、德国的啤酒杯,在屏幕上叠成个五彩的球,像信物将要走过的世界。
“国际武联寄来块‘世界和平奖’奖牌,”沈浩的声音带着兴奋,“是用各国的金属熔铸成的,正面是‘聚义树’,背面是‘环球传递’路线图,说要让秦老亲手挂在树顶上。”
秦老头突然往雪地里扔了块糖糕,说“给野猫一家留口甜”。老头的拐杖在雪地上划出个圈,把“聚义树”和博物馆都圈在里面:“这圈里的,都是咱们的根。”
李如龙知道,这故事还长着呢。世界聚义大会的红绳会绕地球一圈,“聚义树”的奖牌会在顶端发亮,非洲的红土泥偶会走过所有分馆,巴黎的银杏木雕会带着铁塔的钢索,曼谷的藤靶会缠着一百零八圈红绳……甚至连老周新创的“传递糖糕”,都会跟着信物一起上路,让每个接过信物的人,都能尝到明善城的甜。
露比突然举着幅画跑过来,画上的地球被红绳缠成个太极图,红绳上串着无数个铜令牌,每个令牌里都坐着个举糖糕的孩子,“聚义树”的根须从明善城出发,顺着红绳扎遍全世界,枝桠上结满了各种文字的“家”字。“所有孩子一起画的,”她的红头巾上沾着夕阳的金粉,“我们说等信物回来时,要让红绳上的每个令牌都长出叶子,把地球变成棵大‘聚义树’。”
李如龙把画贴在“聚义树”的树干上,晚风吹过,画纸轻轻晃,像在点头。远处的糖糕铺还亮着灯,老周的咳嗽声混着孩子们的歌声,在雪夜里飘得很远。野猫带着小猫崽从树洞里探出头,盯着画纸上的糖糕,眼睛亮得像两颗铜令牌。
他知道,只要这灯不灭,聚义拳馆的故事就会永远写下去,带着雪的纯净,带着糖的浓醇,带着令牌的厚重,带着全世界的期盼,在明善城的腊梅香里,在更辽阔的天地里,继续生长,永远没有结尾。
聚义拳馆的除夕夜总裹着股爆竹与糖糕混合的暖香,世界武术根脉博物馆的玻璃穹顶映着漫天烟花,像颗被撒了金粉的糖糕。李如龙站在“聚义树”下,看着非洲孩子举着红土令牌放烟花,露比的妹妹把引线缠在狮鬃毛上,点燃时,金红色的火花溅在树桠上,把非洲果核项链照得像串燃烧的玛瑙。
“各分馆的新年视频串流起来了!”沈浩举着投影仪跑过来,镜头在博物馆的白墙上投出片光影——巴黎分馆的壁炉前,法国学员举着银杏叶形状的烟花,火星落在“太极马卡龙”上;曼谷分馆的湄南河上,查猜的爸爸领着弟子们放“功夫灯”,灯影在水面晃成流动的太极图;德国分会场最热闹,汤姆的妈妈把糖糕扔进啤酒杯,碰杯声震得镜头都在抖。
暖房里,秦老头正往铜令牌上系红绳,准备挂在“聚义树”顶端当“新年令牌”。老头的棉鞋上沾着糖渣,是刚才给非洲孩子分糖糕时蹭的:“当年我师父在拳馆过年,就挂块木牌,说‘牌在馆在’。现在这令牌,得让全世界的聚义家人都看着。”他往李如龙怀里塞了个锦囊,里面是十二枚生肖铜令牌,“给每个时区的分馆寄一枚,说跟着生肖守岁,准能凑齐二十四小时的团圆。”
老周推着辆保温车进来,蒸笼里的糖糕做成了元宝、鱼、莲花的形状,每个褶里都藏着颗杏仁,说是“咬金聚宝”。“加了非洲可可和泰国椰浆,”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块元宝糖糕,“咬开有惊喜——德国黑巧克力做的‘金币’,甜得能把旧年的苦都冲掉。”车斗底下藏着个特大号糖糕,上面用芝麻拼了行字:“四海同春”,旁边摆着套微型糖糕模具,是按各分馆的新年习俗做的——非洲的红土令牌模、巴黎的银杏叶模、曼谷的藤靶模,最小的是明善城的老牌坊模,精致得能看清春联的纹路。
体校的王教练带着如虎和队员们来贴“新年拳谱”,红纸上用金粉写着“太极举重”的招式,旁边配着非洲孩子画的简笔画:举杠铃的小人儿头顶缠着红绳,绳的另一头系着个糖糕。“这是给各分馆的新年礼,”如虎往墙上贴剪纸,“王教练说练拳也得有年味,每个招式旁都标着该吃什么糖糕——练‘云手’配芝麻的,练‘野马分鬃’配可可的,保证甜得有章法。”
王教练突然往李如龙兜里塞了个U盘:“这是队员们跟非洲孩子合编的‘新年拳’,把太极的圆、泰拳的锐、非洲的劲都融进去了,配着查猜爸爸编的鼓点,准能上国际春晚。”他拍着胸脯保证,“等正月十五,咱们就去申请‘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让聚义拳馆的年味飘遍全世界。”
查猜的视频电话打进来时,曼谷分馆正在包“太极粽子”——把糖糕馅塞进糯米里,捆成阴阳鱼的形状,煮破了好几个,糯米混着芝麻飘在汤里,像碗甜香的“太极粥”。“我爸说要在粽子里藏铜令牌仿制品,”查猜举着个破粽子对着镜头,“吃到的人要去明善城学拳,这叫‘甜里藏缘’。”阿颂的妈妈突然举着串椰壳灯笼出现在镜头里,灯笼上画着“聚义树”,每个叶片都写着“平安”,“这是给非洲孩子的新年礼,说灯笼亮着,路就不会黑。”
非洲分会场的直播里,杰森站在“聚义树”下,露比的妹妹领着孩子们用红土捏“新年兽”,兽嘴里叼着糖糕,说是“甜住年兽的嘴”。“酋长让人在树下埋了块新的铜令牌,”杰森对着镜头刨土,金属在月光下闪着光,“说这是‘第四代令牌’,要传给所有守岁到天亮的孩子。”孩子们突然唱起新编的“守岁歌”,斯瓦希里语的歌词混着中文的“过年好”,听得暖房里的人都红了眼眶。
法国学员们的视频挤在屏幕角落,巴黎分馆的埃菲尔铁塔下,学员们用非洲果核项链摆出个巨大的“年”字,中间放着老周寄去的糖糕机,正源源不断地吐出三色糖糕。“我们学了句中文谚语,”金发小伙举着糖糕笑,“‘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些糖糕要分给巴黎的华人,说聚义拳馆的甜,也是他们的乡愁。”有个华裔小姑娘举着幅画,画上的“聚义树”枝桠上挂着各国的灯笼,最顶端的明善城灯笼里,秦老头正往世界各地撒糖糕,说“这是我梦里的团圆”。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聚义拳馆的巷口炸开成片烟花,非洲孩子跟着明善城的街坊一起喊“过年好”,斯瓦希里语的腔调混着方言,像首没有谱子的歌。李如龙往“聚义树”上挂秦老头的“新年令牌”,红绳在烟花里晃成条流动的光带,把各分馆的视频光影都串在了一起。露比的妹妹突然往他手里塞了块糖糕,是用非洲红土和明善城灶心土混合烤的,咬开时,黑巧克力“金币”在嘴里化开,甜得眼睛都发潮。
“国际武联主席发来贺电了!”沈浩举着手机喊,主席说要把聚义拳馆的新年定为“世界武术团圆日”,每年这天,所有武馆都要停练一天,分糖糕、挂令牌、看烟花,“他说这才是武术的真谛——不是打打杀杀,是热热闹闹。”
秦老头突然对着各分馆的视频举杯,酒液里漂着片桂花:“告诉全世界的聚义家人,明善城的糖糕永远有你们的份,明善城的门永远为你们开着。”老头往镜头里塞了块糖糕,“尝尝,里面有非洲的红土、巴黎的银杏、泰国的椰浆、德国的黑啤,咱们的年,就该混着全世界的味。”
凌晨的雾渐渐升起来,裹着烟花的余温和糖糕的甜香,在巷口织成张暖融融的网。李如龙站在“聚义树”下,看着非洲孩子和明善城的孩子挤在暖房里睡成一团,有的抱着铜令牌,有的嘴里还含着糖渣。老周的保温车还在冒白雾,王教练和如虎在收拾“新年拳谱”,沈浩的摄像机还在工作,镜头对着“聚义树”顶端的红绳,绳上的令牌在雾里闪着光,像颗永远不落的星星。
他知道,这故事还长着呢。“世界武术团圆日”会一年年办下去,非洲的“第四代令牌”会传到更多孩子手里,巴黎的糖糕机会永远吐出三色甜,曼谷的“太极粽子”会藏着更多去明善城的缘分……甚至连老周新创的“地球糖糕”,都会在每个新年环游世界,让每个角落的人都知道,有个叫聚义拳馆的地方,能把所有乡愁都熬成甜。
露比突然举着幅画跑过来,画上的地球被烟花照亮,每个大洲都长着棵“聚义树”,枝桠在云端连在一起,结满了铜令牌形状的果子,果子里睡着不同肤色的孩子,手里都攥着块糖糕。“所有分馆的孩子一起画的,”她的红头巾上沾着烟花灰,“我们说明年新年,要让每个果子里都长出条红绳,把所有孩子都缠成一家人。”
李如龙把画贴在“聚义树”的树干上,雾气漫过画纸,把所有的笑脸都晕成了温柔的光斑。远处的糖糕铺还亮着灯,老周的咳嗽声混着孩子们的鼾声,在年夜里飘得很远。烟花的余烬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金,从老牌坊一直铺到博物馆,路上散落着非洲果核、巴黎银杏、泰国藤条、德国巧克力,像串被时光串起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