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些细微的裂痕如同蛛网般遍布天空,虽然暂时没有黑气涌出,却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更加恐怖的事实——刚才的巨大头颅,只是先头部队。
云尘子握紧手中的长剑,声音凝重:“看来,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陈九深吸一口气,挣扎着站起身。他握紧手中的青竹剑,剑身上的红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知道,刚才的胜利只是暂时的,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身边有苏婉儿的陪伴,有云尘子等前辈的支持,更有无数并肩作战的修士。
“我们回家吧。”陈九对苏婉儿说,声音虽然疲惫,却带着坚定的意志。
苏婉儿点点头,扶着他朝着流云宗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两人心中的沉重。
路上,陈九回头望了一眼断魂崖,那里的祭坛残骸上,青竹剑的剑穗正在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激战。他知道,自己的道途还有很长很长,而这场跨越两界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但他的脚步,从未停下。
流云宗的钟声在战后第三日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悠长。陈九坐在丹堂的石阶上,看着苏婉儿将最后一株“凝神草”移入玉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发间,映出细碎的金芒,药炉里飘出的苦香混着草木清气,让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各大门派的人还在议事殿争论。”苏婉儿用湿布擦拭着丹炉边缘的黑痕,那是激战中溅上的邪族血污,“断剑长老说要乘胜追击,打通域外通道端了邪族老巢,药姑却坚持先修补天空裂痕,双方吵了三天了。”
陈九指尖摩挲着青竹剑上的纹路,剑身上还残留着与蚀界者大战时的黑气灼烧痕迹。“他们没见过真正的域外邪族。”他低声道,脑海中闪过那巨大头颅额间的竖瞳——那瞳孔深处,分明藏着一片由骸骨堆砌的星系,“断魂崖出现的只是先锋,后面还有更恐怖的存在。”
正说着,断剑长老的怒吼声从议事殿方向传来,夹杂着桌椅碎裂的脆响。陈九起身时,正好撞见药姑怒气冲冲地从石阶下走过,银戒指上的宝石因灵力激荡而闪烁不定:“一群蠢货!以为杀了个先锋就天下太平了?没看到天空裂痕还在渗黑气吗?”
她看到陈九,脚步顿了顿,从袖中扔出一个瓷瓶:“百草谷的‘固魂丹’,给你补补神魂。下次别再用灵血硬撼邪族了,命只有一条。”瓷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陈九稳稳接住,里面的丹药撞出清脆的声响。
议事殿内的争吵比想象中更激烈。青云宗的弟子正与极北冰原的散修推搡,断剑长老的半截铁剑插在殿柱上,木屑纷飞中,云尘子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都给我住手!”
他周身灵力骤然爆发,金色的光浪将众人震退三步。“陈九,你来说。”云尘子的目光落在门口,“你与邪族主力交过手,觉得该先打出去,还是先守好门户?”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陈九身上。他走到殿中,将青竹剑横在身前,剑身映出穹顶的裂痕——那道主裂痕虽已闭合,但细密的蛛网纹仍在蔓延,阳光透过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黑影。
“蚀界者能通过任何灵力缝隙穿梭。”陈九的声音平静却清晰,“我们修补裂痕的速度,赶不上他们撕裂空间的速度。要想彻底解决,必须找到他们的‘界源’。”
“界源?”断剑长老皱眉,“那是什么?”
“就像传送阵的界核,但更大、更根本。”陈九想起血神谷溶洞里的残卷记载,“域外邪族的力量来源于此,只要毁掉界源,所有裂缝都会自行闭合。”
药姑突然开口:“百草谷的古籍提过,界源藏在‘无光之域’,那地方连上古修士都不敢踏足。”她从储物袋取出一卷兽皮地图,展开后,地图中央是一片被黑雾笼罩的区域,边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头,“传说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出来。”
殿内陷入沉默。无光之域的凶名,连最桀骜的散修都听过——那是修仙界与域外的夹缝地带,灵力紊乱到能撕碎金丹期修士的肉身,更别提里面还栖息着无数以界源为食的邪族。
“我去。”陈九的声音打破寂静。
“你疯了?”苏婉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玉盆里的凝神草因她的颤抖而晃动,“你才刚突破金丹期,去无光之域就是送死!”
陈九转身看向她,目光坚定:“只有玄黄灵血能感应界源的位置。我不去,难道看着裂缝越来越多,让邪族把这里变成第二个无光之域?”
云尘子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龙形玉佩:“这是‘定灵佩’,能稳定周围的灵力波动,或许能帮你在无光之域多撑一会儿。”他将玉佩递给陈九,“我会让各大门派联合布下‘天罗阵’,尽量压缩裂缝的扩张速度。你需要多久?”
“三个月。”陈九握紧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三个月内,我一定找到界源。”
苏婉儿突然走上前,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塞给他:“里面有百种解毒丹、千张清心符,还有这个。”她从颈间解下那枚灵玉,玉上的防御阵法还残留着玄黄灵血的温热,“带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陈九刚要说话,就被她用眼神制止。“我在流云宗等你。”苏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努力扬起嘴角,“别忘了,忘忧草快开花了。”
三日后,流云宗山门外。各大门派的修士列成两列,法宝灵光组成的光墙在晨雾中闪烁。陈九一身玄色劲装,青竹剑斜挎在背,定灵佩在腰间发出淡淡的柔光。
“这是‘星轨图’,能在无光之域辨别方向。”断剑长老将一卷金属地图抛给他,铁剑般的脸上难得露出关切,“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别硬撑,天罗阵能接应你回来。”
药姑塞给他一个银盒子:“里面是‘回阳散’,捏碎就能暂时屏蔽你的灵血气息,关键时刻能救命。”
云尘子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陈九点头,转身踏上飞舟。苏婉儿站在人群最前面,手中紧紧攥着一株刚发芽的忘忧草,直到飞舟化作光点消失在天际,指尖的草叶已被捏得变形。
飞舟驶入无光之域的瞬间,陈九就明白了为何这里被称为绝地。天空是诡异的紫黑色,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无数扭曲的光带在虚空中漂浮,那是被撕碎的空间碎片。空气中的灵力狂暴如刀,若非定灵佩散发的金光护持,他的肉身恐怕已经开始崩解。
星轨图在储物袋里发烫,金属表面的纹路亮起,指引着前行的方向。陈九将灵力注入青竹剑,剑身上的红光与定灵佩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稳固的防护罩。飞舟穿过一片漂浮的碎石带时,碎石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眼睛,死死盯着飞舟——那是被邪族侵蚀的界石,早已失去原本的形态。
“看来这里的邪族比想象中多。”陈九握紧剑柄,玄黄灵血在体内悄然运转。他知道,这些还只是最低等的邪族,真正危险的,藏在更深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