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上这一句的人只能是周楚。
一般对意境,有两种对法,正对和反对。
前面说悲,后面对悲,那是正对;前面说喜,后面说喜,那是反对。
周楚这一句就是后者。
别说是廖大烟斗了,就是周维新都愣了一下,他半天才扯着脸皮笑了一声:“算你对得好,有点子厉害。”
“那也是您这前半句出得好,前后没头没尾,光有一句也成不了对子。”
周楚倒是也没介意之前周维新的为难,在这种场合,最好是一个人也不得罪。至于怎么个不得罪法,那就要看自己了。周楚没必要把仇怨越结越深,所以这会儿才反过来恭维周维新。
好在周维新也觉得挺受用,虽然知道其实上联平平无奇。只是周楚对得好,才有了现在的效果,但是上联毕竟是自己出的,面子上也好看。
他似乎隐约明白为什么之前谭亭山对这小子挺推崇挺欣赏了,
谭亭山倒是觉得。这个时候的周楚比起之前在楚翰家里的周楚,多了几分八面玲珑的感觉,当初在楚翰家那个嘴巴还真是有些不饶人,如今手段言语都圆滑了很多,看着成熟了。
如果说,当初的周楚是一柄出鞘的宝刀,现在就是静静藏在剑鞘之中的七星龙渊。
身有光华,可内敛至极,外面看不出什么身前,实则是腹藏锦绣。内里乾坤。
看着周楚在众人目光环绕之中依旧镇定自若,谭亭山倒是渐渐在心里去了当初楚翰家鉴赏古画时候的龃龉。
不过自然有看不惯周楚的人,眼瞧着诸位前辈对这一联是颇多的盛赞,便有人道:“江小姐这一联是自己对出来的吗?如果是别人帮的话那可不算。”
江晴雪回头扫了一眼,眼神有些冷凝。
周楚也饶有兴致地回头一看,结果只看见江晴雪俏丽的脸蛋已经冷凝了起来,不过转眼这妞就笑得星光灿烂,勾魂摄魄一样,让人迷醉不已了,然而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从江晴雪口中出来的话。
江晴雪道:“早说过了。我跟周楚是一组的,本来我对此道并不怎么通,让他帮我,女人叫自己男朋友帮忙也丢脸吗?”
“噗!”
一群人早就在猜测周楚的身份。可没想到江晴雪这样直白地说了出来,就是周楚也没想到这妞竟然这样坦然。
没想到,说完了这一句,说得方才找茬儿的人讪讪不语之后,江晴雪还没停,眼底划过几分轻蔑道:“在座的诸位又不都是没长眼睛。大家都知道是周楚帮我答的,旁人都没说话,哪里轮到你了?你给旁人留面子,旁人自然给你留面子。”
刚才拉江晴雪加入游戏的长辈们也只是叫她来一起玩玩,哪里想到竟然有不长眼的人来说江晴雪的不是?
一个男人跟女人计较这么多,还想要捉住江晴雪的短处,其实分明只是想要借着江晴雪给周楚难堪,可哪里想到江晴雪从小到大根本就是没受过气,这会儿遇到事情根本不怕,一番讽刺说得人脸面羞红,恨不得钻进地下去!
“咳,晴雪你也别生气了,赵毅也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并没有说什么的意思,还是继续吧。”
廖大烟斗出来打圆场,也给那边的赵毅使了个眼色,这一回是赵毅太没胸襟气量了。
赵毅心想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分明就是默许了,他出来说个什么劲儿?
好在江晴雪长得够漂亮,刚才训人的时候竟然多了一股子的冷艳,看得赵毅心神荡漾起来。
赵毅本来是最近谋求进入画院的人,最近画院这边还是在改革,准入门槛放低了不少,一些业余有名气的画家也能入画院,今天他来也就是跟大家混个面熟,多认识认识。
结果现在,一看见江晴雪那样子,他就有些移不开目光了,一直到众人都已经重新开始集句的游戏了,他那目光都还没舍得放开。
周楚坐在中间,一旁的高几上摆着一只粉彩天球瓶,花觚里插着几支芙蓉,那击鼓的姑娘背后是一架八扇金彩琉璃大屏风,外头琉璃面光滑无比,旁边一扇用玻璃给盖住,将前面坐着人都给框了进去。
目光不经意朝着屏琉璃围屏上面一扫,周楚脸上的表情便渐渐凝滞了起来。
光滑镜面之中,方才出言讥讽江晴雪的赵毅,竟然眼睛一眨不眨,一脸垂涎地看着江晴雪。
江晴雪正看着那边还在传递之中的花鼓,似乎隐约带着几分兴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的目光。
周楚扭过头,朝着那小青年赵毅看过去,赵毅满眼都是将江晴雪凹凸有致的身躯,不知不觉之间满脑子都是绮念。
这样尊贵的大小姐,要是被他给泡到手,压在身躯下头,会是怎样一番风情?
光是这样想想,赵毅就觉得身上火都烧了起来。
可是他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脸上有些刺痛,背脊骨有些发凉,一不留神,转过目光这样一看,差点没吓掉半个魂!
周楚在最中间那一圈,就坐在挨着江晴雪旁边的太师椅上,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搭在扶手上,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扭过了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