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晚的命令,金睿欲言又止,司马长顺冷哼一声,田牧又开始擦汗。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
真正的困局就是周晚先前所说,北祁的兵力,早已榨干了最后一滴血。
殿外风雪呼啸,仿佛在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奏响哀歌。
大臣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厚重的殿门缓缓闭合,将风雪与喧嚣隔绝在外。
周晚瘫坐在太师椅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仰头望着金銮殿高耸的穹顶,那上面绘着的九龙腾云图在烛光中忽明忽暗,如同此刻飘摇的北祁。
恍惚间,一缕银白从鬓角滑落。
周晚伸手捻起,怔怔地看着指间的白发,苦笑了下。
小爷才二十多岁啊…
龙椅上的"易年"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
"你老了…"
周晚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只有你这样没心没肺的,才不会老…"
出乎意料的是,黑夜没有像往常那样反唇相讥。
那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周晚,竟隐约流露出一丝…算是关切吗?
"你在想什么?"
黑夜问道。
周晚没有立刻回答。
起身走到窗前,推开雕花的木窗。
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卷着雪花扑在他脸上。
"我这辈子…"
周晚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淹没,"从没见过这么冷的天。"
窗外的皇城已被白雪覆盖。
宫墙、殿宇、枯树…一切都被裹在厚厚的冰壳里,仿佛整个世界正在被慢慢冻成一块琥珀。
更远处,离江方向隐约可见青灰色的寒气盘旋,像一条苏醒的冰龙,正在吞吐极寒。
"不正常…"
周晚喃喃道,"离江千年不冻,如今却…"
黑夜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不知何时换的黑袍在风中纹丝不动:"有人搞鬼?"
周晚摇了摇头。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冰花,缓缓道:
"这种改变整个大陆气候的手段…我不信人力能做到。
沉默良久,周晚突然一拳砸在窗框上。
"那个混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怎地,积压多时的情绪突然爆发。
像头困兽般在殿内踱步,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
"北线告急!南境失控!难民如潮!现在连老天爷都要插一脚,他他娘的倒好,一拍屁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