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给我…"
易年伸出手。
少年惶恐地将长枪递上。
易年接过,在手中掂了掂,突然一个转身,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震落枪身上的积雪。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行云流水,每一个姿势都精准到位,仿佛与长枪融为一体。
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缭绕。
"看清楚了?"
易年收势,将长枪递回去,"手腕要松,腰要稳,力从地起…"
少年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谢大人!"
易年看着少年笨拙地模仿自己的动作,月光下的身影单薄却倔强。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个这样的少年。
他们也曾这样在雪地里苦练,然后一个个走向战场,有的回来了,有的永远留在了远方。
"你叫什么名字?"
易年问。
"回大人,我叫林小树。"
少年挺直腰板回答,声音因寒冷而微微发抖。
"好好练,但别太拼命…"
易年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手上的伤记得找医官处理。"
少年感激地点头,又练了一会儿才行礼离开。
看着林小树离去,少年的背影在雪地里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渐渐被黑暗吞没。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易年呼出一口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消散。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靴子踩在积雪上的声音很轻,但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显然是刻意控制着力道。
易年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微微扬起。
"醒了?"
他问道,声音平静。
"醒了。"
身后的人回答,同样简短。
易年这才转过身,看向来人。
张守常站在三步之外,身上披着一件旧棉袄,呼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了一层薄霜。
他的眼睛很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显然已经用元力化解了酒劲儿。
这位曾经的营头,如今的校尉,即使在寒冬深夜,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杆永不弯曲的铁枪。
二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