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天的长发被夜风掀起,发梢扫过水面时,那些破碎的星光竟像被磁石吸引般向他聚拢。
"它和你…"
指尖轻点水面,一圈涟漪荡开时,易年腕间的黑气突然剧烈扭动起来。
"就像这河水与倒影…"
对岸的芦苇突然无风自动,叶片摩擦声里混进一声极轻的叹息。
易年瞳孔微缩。
"不是!"
荒天忽然笑了。
这个存活万古的神明笑起来时,眼角竟浮现出与师父如出一辙的细纹。
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芦花,花瓣在掌心化作晶莹的冰片,内里封印着一缕游动的黑气。
"它不会消失…"
冰片咔嚓碎裂,黑气却顺着他的手指攀附而上。
"就像用竹篮打水…"
芦花湮灭成灰的刹那,易年心口的黑气突然暴涨。
"你以为舀空了,实则江河永在…"
河底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无数气泡托着沉积多年的枯骨浮上水面。
易年踉跄着后退半步,忽然想起南昭小石村发狂那夜。
它,从没有离去。
花瓣坠入河水的瞬间,整条河道突然倒流。
易年看见水中浮现出自己十一二岁时的脸。
那时他刚第一次失控撕碎马贼,小愚蜷缩在干草垛里。
"当年钻入你母亲腹中的…"
荒天的声音忽然带上重音,仿佛万千亡魂同时在河底开口,"本就是为你而来的因果…"
话音落,对岸一株枯柳轰然倒塌。
飞溅的泥土中,易年清晰看见每颗尘粒里都裹着星芒般的黑气。
"所以…"
易年喉结滚动。
荒天伸手按在易年心口。
这个本该没有温度的上古神明,掌心却传来与师父如出一辙的暖意…
"自己去找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