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大闹圣山的"逆徒",北线十城力挽狂澜的英雄,这两个身份在弟子们眼中交织成难言的矛盾。
最终他们选择低下头,继续清点赈灾物资。
在这个难民压境的夜晚,旧怨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易年读懂了那些眼神。
有警惕,有感激,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明明站在这个曾经是短暂归属的地方,却像个误入的过客。
夜雾渐起,模糊了远处的建筑轮廓。
易年最后看了眼天谕殿。
沙盘旁有个年轻弟子正笨拙地模仿卓回风的手法插旗,却把代表敌人的红旗全插在了百姓位置,急得满头大汗。
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卓回风看见这一幕,是会无奈地叹气,还是像从前那样笑着说"无妨,重来便是"。
答案永远无人知晓了。
"走吧…"
易年转向七夏,"去天衍殿。"
二人沿着青石小径离去,背影渐渐被夜雾吞没。
身后,天谕殿的嘈杂声再度响起,仿佛潮水般填满了他们留下的空白。
两个地方离的很近,不多久便到了。
和天谕殿的灯火通明相比,这里安静许多。
而且一直就是这般,毕竟修行周天星衍术的人太少了。
天衍殿的青石台阶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每一级都刻着繁复的星纹。
易年的靴底碾过那些凹凸的纹路,恍惚间还能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样子。
山路蜿蜒向上,两侧的石灯早已熄灭。
这些灯本该彻夜长明,由值守弟子每日添油。
易年记得最清楚,有个胖胖的弟子总爱偷懒,也只有到他的时候,这里才会暗下来。
而现在灯盏里积了雪,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越往上走,台阶损毁越严重。
有几处甚至整个塌陷,露出下面黑黝黝的山体。
七夏轻盈地跃过缺口,衣袂翻飞如蝶。
易年却在某块断裂的石板前驻足。
那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师兄是大笨蛋!!!"
也不知是谁写的,骂的又是哪个。
字迹已经模糊,边缘处还有火烧的痕迹。
指尖擦过那些刻痕,碎石簌簌落下。
天衍殿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中时,易年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观星台静静矗立在悬崖边,像位垂首的老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