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骗子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
"天灾就是天灾,没道理可讲。"
伸手在炉火上烤了烤,掌心纵横的纹路被火光映得发红:
"就像你们人族常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易年沉默。
是啊,天道无情,不会因为人间疾苦而改变它的轨迹。
大雪封山时,不会在意山下是否有村落。
洪水泛滥时,也不会管堤坝后有多少生灵。
"依您老的经验…"
易年抬头问道,"这寒冷什么时候能过去?"
老骗子望向窗外。
雪又下了,纷纷扬扬,像是永远都不会停。
月光被云层遮蔽,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灰白。
"该过去的时候,自然就过去了…"
老人幽幽道。
易年哑然。
这回答,说了等于没说。
可转念一想,世事本就如此。
无常,难测。
就像这场突如其来的严寒,来得毫无征兆,去得也未必会有预兆。
二人沉默下来,只有炉火"噼啪"的燃烧声在屋内回荡。
七夏端来热茶,青瓷茶盏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将茶递给老骗子,又为易年斟满一杯,然后安静地坐在一旁,像一抹温暖的影子。
茶是山野粗茶,没什么名贵之处,但胜在热气腾腾。
老骗子捧着茶盏,满足地啜了一口,眯起眼的样子像只晒太阳的老猫。
"丫头,你这茶煮得不错…"
咂咂嘴,"比北疆的强多了。"
七夏抿唇一笑:
"前辈过奖了…"
易年无奈摇头,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热茶入喉,暖意从胃里扩散到四肢百骸,连带着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几分。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暖意融融。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隔绝在了风雪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