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清晨,易年的烧终于退了。
他睁开眼,看到七夏靠在对面石壁上浅眠,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干粮。
阳光从洞口洒进来,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
竹篓里的食物所剩无几,但足够再撑两天。
药材已经用完,好在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
易年轻轻起身,忍着伤口的疼痛,将最后一条毯子盖在七夏身上。
然后他坐在洞口,望着远处渐渐恢复生机的山林,嘴角微微扬起。
没有元力又如何?
重伤未愈又怎样?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他们在一起,这人间就永远值得。
第五日的傍晚,大雪骤至。
狂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从灰暗的天穹倾泻而下,仿佛要将整座青山埋葬。
山洞外的世界很快变成一片苍茫,连远处崩塌的山峰轮廓都被抹去,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如同天地在呜咽。
七夏靠在洞口,指尖轻轻拨弄着火堆。
柴火不多了,她必须精打细算。
每次只添一两根细枝,让火焰维持在不灭的状态。
跳动的火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忽明忽暗,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消瘦的下巴,干裂的唇,还有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
她望着洞外的大雪,感受着空气中那一丝微弱的元力波动。
五天过去,天地终于开始自我修复。
虽然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真武境界的他们而言,这一缕元力就像沙漠中的一滴水,至少带来了希望。
七夏尝试着运转功法,将那一丝元力引入体内。
经脉如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点微弱的滋养。
伤口处的疼痛稍稍缓解,但距离真正恢复还差得远。
"咳…"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七夏的身子猛地一颤,手中的柴枝掉进火堆,溅起几点火星。
她缓缓回头,看到易年正撑着手臂,艰难地坐起身。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因高热而干裂,可那双眼睛,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易年…"
七夏的声音有些发抖。
她顾不得腿上的伤,几乎是踉跄着扑到他身边,却又在即将触碰时猛地刹住,生怕弄疼他的伤口。
"小心…"
她轻声说着,手指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易年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一寸寸掠过七夏的脸。
她眼下浓重的青影,额角未愈的擦伤,还有那件沾满血污却依然穿在身上的白衣…
喉咙突然哽住,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下一刻,易年伸出手,将七夏轻轻搂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