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最后看了眼对岸的北剑峰,转身步入山林。
夜色如墨,南剑峰的青石小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易年与七夏踏着石阶而上,山风掠过松林,发出低沉的呜咽。
远处,南剑峰的剑坪上仍有零星的练剑声传来。
剑刃破空的锐响,脚步踏地的闷响,偶尔夹杂着几句低语,那是留守的弟子仍在夜修。
可易年知道,这里少了最重要的声音。
再没有那个洪亮的大嗓门喊着"小兔崽子们练完这遍就滚去睡觉",也没有酒葫芦碰撞的清脆声响。
更没有那个胖乎乎的身影晃着身子从大殿里溜达出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
"小师弟,陪老夫喝两杯!"
宋令关不在了。
南剑峰的主殿依旧灯火通明,只是再没有那个总爱偷懒打盹的胖老头歪在太师椅上。
殿前的石阶干干净净,没有洒落的酒渍,也没有啃剩的鸡骨头。
一个值守的年轻弟子看见二人,刚要开口就被同伴拉住。
那弟子压低声音:"别多话,那是易年。"
这个名字,让圣山又爱又恨。
所以这些弟子和谷长青的选择一样,视而不见。
易年自知,也没有进殿,继续往南。
穿过南剑峰,主序阁的轮廓渐渐清晰。
那座巍峨的建筑群坐落在圣山主脉上,最高处的止戈台在月光下如同悬空的岛屿。
易年停下脚步,恍惚间,眼前浮现出三道人影。
宋令关拎酒壶,一脸慈祥。
白笙箫冷冷看着,说不出的冰冷。
木叶花白的头发,掩盖不住那脸上的方正。
那是圣山鼎盛时期的"三尊",也是整座山门的定海神针。
如今,三把交椅空了两把。
最后一把,主人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易年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身影消失。
夜风送来零星的对话:
"北麓的防御阵再检查一遍…"
"伤员都安置在南方偏殿…"
"江南的消息属实吗?"
声音断断续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知是哪位长老,暂时扛起了整座圣山的重担。
易年最终没有上前。
转身走向下山的小路,衣摆扫过路旁的野草。
七夏默默跟上,凤凰翎的金翎在月色下泛着微光。
山风突然变大,松林发出海浪般的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