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公孙家倒还真算得上是大公无私了。”
司马云笑笑而已,因为此时已到了飞来峰千寻塔公孙家道场之下。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你能有两个选择,一是将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再回头与他们一起联手收拾我们,要么就回去老老实实的带话给你们公孙家的最高领导人,就说有客人来拜访,之后的事情与你无关,还有莫要忘了将黄昏时候吃了败仗的家伙也通知一声,就说他报仇的时候来了。”
“为什么?我的意思是他不过是你们手下败将,为何连一个手下败将都要通知?”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给他报仇的机会。”
司马云摊摊手又道。
“再说了,难不成你觉得我做什么事情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公孙止立马大气再也不敢喘一声。
“去吧,看你如何表现了,如果你觉得你公孙家的人对上我们这些人必胜,那你大可以临阵倒戈便是。”
“不敢不敢。”
公孙止如蒙大赦,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分明比自己小了至少二十岁的男子怎会有如此大的气场,匆匆道了几句便率着由公孙家分配下来的人马上了飞来峰。
道场山门大开,好似根本不怕有人不请自来公孙家之地一般,门禁三五个公孙家客卿在见是公孙止回山之后也不过微微点头示意一番而已。
飞来峰多险峻之处,于险峻山峰开辟一片洞天福地出来绝非易事,这也导致公孙家远不如中土大门派那般动辄占地无数,楼宇雄伟,道场至山腰而虽不宽阔,却是层层叠叠,最高处千寻塔一片黑暗矗立在飞来峰之巅,宛若单手擎天之远古神明,飞来峰上千丈渊,自山巅分下来的潺潺溪流于山腰处汇聚,又从深渊落下,只可惜白日里司马云等人从南面登岛,若是从岛的北面上去,定不会错过这一番银河落九天的壮丽形象,小道上银杏叶每日里都有下人负责打扫,只是却像是怎么都打扫不干净一般,这会儿青石台阶台阶上又落下不少,夜阑人静,除去某些层层叠叠房间里面偶尔传来的鼾声或是客卿打闹声之外,大概只听得到已经盖过南海潮汛的三千尺瀑布之声。
一路上公孙止宛如偷了自家爹爹放在柜子里铜钱的孩童那般惴惴不安,哪怕途中遇上三两个半夜起来解手的自家人都忘了素来都主动打招呼的习惯,眉头紧锁,到底还是在客卿与过路人的疑惑不解中,公孙静到了那处与其他木头建造全然不同的小茅屋,茅屋之外种上了不少韭菜,已有那么一些韭菜叶子已经枯黄,小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搬运着准备过冬的粮食,公孙止当下并无心情欣赏这番不算壮阔,却更容易触动人的画面。
他就在外面来回踱步,始终下不了决心亲手推开那扇老旧房门。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在门口走来走去,莫非是觉得我这老祖会吃了你不成?”
一道宛若才睡醒又像是一个迟暮老人的声音从这低矮茅屋传了出来,他的确是一个迟暮老人,老到连恭恭敬敬推开茅屋房门的公孙止都忍不住想问为什么这么一个老的浑身几乎起了尸斑,瘦成猴子的老头儿为什么都成了这样居然还不死去。
公孙止跪下道。
“老祖,有事相禀报。”
“是黄昏时候我蓬莱来了客人的事情?还是你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中土来人。”
在眼前猴子老人与正是年轻气盛的司马云之间摇摆不定,公孙止最终是选择了后者,至于为什么,或许连他也不明白,想来想去,大概只能归咎于被万丈深渊时候司马云的杀伐果断所彻底折服。
从前不知蓬莱以外事,以为蓬莱便是整个天下,可笑如此糊里糊涂活了五十年岁月,到最后才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中土来人已在山门外等候,静等老祖发落。”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杀不了。”
“杀不了也可擒住。”
“擒拿不住。”
“那你为什么能活着回来。”
“因为他们与我讲道理,我说不过他们,他们要我来请老祖安排。”
“安排来安排去,最终不过就是一个死。”
猴子老人缓缓站起分明站不起来的佝偻身子,只轻轻踏出一步,一步已是茅屋之外,浑身气机暴涨,衣衫猎猎作响。
继而这位分明早就该进黄土的公孙家老祖对着那山门处分明看不见的黑暗处随手一指,十根一人合抱的粗壮大树连根拔起直朝山门轰鸣而去。
“他们要讲道理,老夫偏来个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