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的宿舍。
支部财政向来吝啬,军雌们的宿舍大小,最多也就能容纳一张桌子,和一张单虫床,他的宿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真要判断的话,这座笼罩在夜色之下的“宿舍”,比起他的房间。倒更像是一位出身高贵的雄虫阁下的房间。
等等!
雄虫阁下的房间?
阿勒西奥心口一跳,说不出的颤栗顺着他的后背一寸寸往上爬。
怀着某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年轻的雌虫咬了咬牙,一手松开“星盗”的同时,猛地低下头,向着身下的虫子望去,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大门“哐”地一声被重重地踹开,一个令阿勒西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如电闪雷鸣一般,冷冰冰地在门外炸响——
时年一百一十七岁,一统帝国的现任军部元帅,阿勒西奥·克莱因,缓慢的,一字一顿地开口。
他问:“你们,在干什么?”!
恰恰是在第三天的夜里,一场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再一次发生了这艘本该无懈可击,不存在外虫乱入的可能的星舰上。
……
三天后。
第五星系,苍恒星。
傍晚。
结束了一天的巡逻,携伤归来的年轻军雌垂下眼眸,随手捞起一块绷带,漫不经心地咬着绷带的一角,用毫发无伤的另一只手,自己给自己包扎了个堪称潦草的结。
自我“治疗”结束。
年轻的军雌打了个哈欠,跟随着着支部下班的虫潮,掉头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
步,身后便传来相熟战友的叫喊——
“克莱因!”
被称作“克莱因”的年轻雌虫脚步不停,后方的军雌却冷不丁追了上来,保持着落后他半个身位的距离,兴致勃勃地道:“我说真的啊,克莱因,你今天真不考虑跟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吗?别怪我没提醒你,听说今天的场子……”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讲什么秘密一般,神秘兮兮地道:“还有真正的雄虫哦。”
他说得眉飞色舞,被安利的雌虫却仍是一副提不起兴致的表情,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哦。”
年轻的雌虫表情不变,懒洋洋地回答:“没兴趣。”
同僚挑了挑眉,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瞪着他,玩笑道:“不是吧你,以前邀请你不跟着我们一起也就算了,雄虫阁下都请不动你啊?”
雌虫简短地“嗯”了一声,毫不迟疑地推开了宿舍的大门。
对方一意孤行,军雌也不好再劝,只好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你啊……算了,我不说了,等你遇见真正吸引你的雄虫,你就知道被雄虫这种生物撩得心痒痒、不能自已的感受了。”
年轻雌虫不置可否。
宿舍的大门“啪”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也隔绝了同僚的胡言乱语。
十八岁的阿勒西奥·克莱因当然不会把同僚的戏言放在心上。
经历了一星期的巡逻工作,终于得以放松的军雌不再多想,翻身躺在了略有些单薄的床上,放纵自己睡意,在积累了近一周的疲惫中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视线里仍是一片漆黑。
年轻的雌虫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为了保证自己能够有足够的精力迎接即将到来的下一轮工作,阿勒西奥想也不想,便准备放任自己再一次睡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个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走来。
脚步声?!
阿勒西奥眼皮微掀。
是预备整蛊他的同僚,还是胆大包天的星盗?
年轻的雌虫仅迟疑了一瞬,就做出了判断:对方的脚步虽然有意放轻,其周身却没有丝毫收敛,不像是他的同僚应有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