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夏点头。
这些人的服饰与北祁大不相同。
女子多穿对襟短袄配百褶裙,男子则偏好窄袖束腰的短打。
更有趣的是,几乎每个人腰间都挂着个小竹篓,里面装着防蛇虫的药草,这是江南湿热之地的特有习惯。
最令易年困惑的是,这些逃难者虽然衣着陈旧,却少见面黄肌瘦的饥民相。
几个孩童甚至还在冰面上追逐打闹,被母亲呵斥后咯咯直笑。
"他们不像是在逃荒…"
易年皱眉,"倒像是…"
"举族迁徙…"
七夏接上他的话,指向江心一处。
那里有个穿着绛紫色官服的老者正在指挥队伍。
他手中的铜锣每敲一下,人群就整齐地向前推进一段,秩序井然得令人心惊。
更诡异的是,队伍中央居然有人抬着祖宗牌位和族谱箱子,这绝不是临时逃难会带的东西!
易年的目光顺着人流往南延伸,直到圣山脚下。
圣山南麓,景象更为壮观。
山脚下的平原上支起了数不清的帐篷,远远望去像一片突然生长的蘑菇林。
材质从粗麻布到锦绣绸缎应有尽有,显然住户贫富悬殊。
但奇怪的是,富人的帐篷并没有占据最佳位置,而是与贫民比邻而居。
看着如此景象,易年的眉心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不是逃难。
这是有组织撤离。
"公子是从北边来的?"
沙哑的声音从树下传来。
一个裹着兽皮的老猎户正仰头望着易年,浑浊的眼里满是警惕。
易年轻盈落地,拱手道:
"老丈,这些人为何要往圣山去?"
老猎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们不是江南人?"
他上下打量着二人,尤其在七夏腰间的短剑上多停留了片刻。
"游历至此…"
易年不动声色地挡住七夏,"见如此盛况,实在好奇…"
"盛况?"
老猎户突然冷笑,露出残缺的黄牙,"是逃命!"
说着,指向南方,开口道:
"听人说,大劫将至,唯圣山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