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仓嘉突然转身,对着花想容深深鞠了一躬。
"我为当初缠着要渡你道歉…"
声音闷闷地从躬身的位置传来,"我连自己的心都说不通,却喊着要渡你…"
花想容愣了下,随即笑出声,开口道:
"一个鞠躬就完了?"
说着,抬脚轻踢了下仓嘉的小腿,"你害我丢了杀手这大有前途的行当…"
丢了这个行当…
那便是渡成功了…
在放弃的时候成功,也不知算不算成功。
仓嘉直起身,也跟着笑了,开口道:
"那要怎样?"
"至少…"
花想容故作沉思状,"把当年念给我听的那些经书抄一遍…"
"《金刚经》五千余字,《楞严经》六万多字…"
"那就抄《心经》吧,二百六十字…"
花想容眨眨眼,"用金粉写…"
夜风忽然变得温柔。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经年累月的隔阂似乎在这一刻悄然消融。
花想容忽然收敛笑意,问了个仓嘉无比熟悉的问题:
"所以现在这世道,你还觉得不杀人也能好好活着吗?"
曾几何时,这个问题他问过她无数遍。
每次她执行任务被他撞见,他都要念叨一遍"杀业深重因果轮回"。
而她的回答永远是一句冷笑:"不杀人,怎么活?"
仓嘉望向远处的神木,金光在夜色中如水波般荡漾。
思考了很久,久到花想容以为他不会回答。
"普通人可以…"
仓嘉终于开口,缓缓道:
"但我们…已经不算普通人了。"
花想容挑眉:"哦?"
似乎有些惊讶这个回答。
"易年那么干净的人…"
仓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悬壶济世的大夫,最后也免不了以杀止杀…"
想起了花想容说的黑风山,想起了北祁皇宫的一人一剑。
少年一剑入皇城,北祁换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