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被砂石磨过。
荒天静坐在一旁,长发在夜风中微微浮动,年轻的面容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唯有那双眼睛,深邃如古井,映着易年颤抖的身影。
易年的眼眶发烫,视线模糊,可那幻象中的画面却越发清晰。
母亲染血的唇,父亲苍老的脸,还有那两道交织消散的白烟……
"为什么……"
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像是受伤的野兽,压抑而痛苦。
心脏跳得极快,几乎要撞碎肋骨。
耳畔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尖叫、在嘶吼,可偏偏又什么都听不清。
死死攥住手中的泥土,泥土在指间绷紧,几乎要被撕碎。
"冷静……"
逼迫自己默念冰心,可往日熟悉的字句此刻却如烟散去,只剩下满眼的血色。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可已无用…
静心,静心……
可心已乱。
双眼越来越红,眼白爬满血丝,瞳孔深处似有暗火燃烧。
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将周围的空气抽干,肺腑传来窒息般疼痛。
荒天静静注视着易年,没有阻止,也没有安抚,只是沉默地等待。
然后,易年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缕黑气,悄无声息地从心口渗出,如蛇般缠绕而上,攀附在的手臂、脖颈,最终蔓延至眉间。
那黑气…
不该存在。
和幻象中钻入母亲腹中的黑气,一模一样。
易年的瞳孔骤然收缩。
"为什么…"
声音在发抖,可黑气却越发浓郁。
仿佛在回应他的愤怒、他的悲伤、他压抑的疯狂。
荒天终于开口,声音平静而遥远。
"现在,你明白了吗?"
"你从来不是在控制疯狂…你只是在…对抗它…"
河面忽然泛起细密涟漪,倒映的星光碎成千万片银鳞。
易年怔怔望着缠绕指尖的黑气,它正随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忽聚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