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心和斗艳各自撑着一把伞并行在后花园的甬道之上,甬道两侧,是三年前栽植的五六株红梅树,不知是否因为今年雪的较早的缘故,花期也提前了半月不止。
在这被隆冬里,入目一片雪白的视线中,格外的惹眼。
一朵一朵,傲然绽放,红的娇艳似火,只一眼的功夫,便使得两个丫鬟的瞳孔即刻鲜活了起来。
二人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几件浆洗的干净的衣裙,是刚从洗衣房里取回来的,她们是北堂雪房里的大丫鬟,洗衣服这种粗活,是不必自己经手的。
堆心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小姐的风寒还没好,短时间里还是不要出房吹冷风的好,我去替小姐折上几枝,插在房里也好添添喜气!”
她笑着说罢,便将怀里的衣服一把塞给了斗艳,朝着一株红梅树小跑了过去。
斗艳见她步子急,忙地出声提醒道:“你小心点儿,地上的雪滑着呢!”
“不妨事——”堆心头也不回地道,然而一刻便见识到了斗艳的乌鸦嘴惊人的灵验程度。
不多时,堆心只觉脚一滑,右脚绊了左脚,整个人忽就没了重心,她惊呼了一声,手中的伞已经了出去,人也跟着向前倒去。
“啊呀!”
坠地的声音并着堆心的哀叫声响起了起来。
斗艳急慌慌地跑了过去,撂了伞,蹲身来去扶她,边道:“我刚就说让你小心小心的,怎么样?没摔倒哪儿吧?”
堆心龇牙咧嘴地叫着痛,扶着斗艳的胳膊坐了起来。
“哪儿痛?”
“脚,脚好痛。。。”她坐在雪地里,摸着右脚脚踝的位置,眉头皱的苦大仇深,看起来伤的不轻。
“还能不能走路?”斗艳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应该可以的。”堆心点点头就攀着斗艳的手臂试着起身,然而脚刚一微微使力,便又是一声痛呼,一眨眼人就又瘫坐了去。
斗艳见状犯了难,皱皱眉道:“不然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叫人来!”
她这身量要背着堆心回栖芳院,还着大雪,显然是不够现实的,还大有可能会由一个伤残演变成两个。
只有找人过来。
堆心心知没别的法子可行,就点了头。
然而斗艳这边刚准备去叫人,便见前头一行护卫们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北堂霄。
“北堂总领!”斗艳见来人大喜,忙就出声唤道。
作为肩负着北堂府安危,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侍卫总领,北堂霄自然是听到了方才堆心的呼声。
这才带人掉了头过来查看。
见果真是堆心,且还苦着一张脸跌坐在雪地里,他即刻就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
堆心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心头一阵狂跳,忙低着头道:“滑了一跤而已。。。。。。”
“怎么这么不小心——”北堂霄责怪了一句,见她显是动不了了,稍作犹豫了一,便弯身将其打横抱起。
堆心岂能料到他有此动作,惊得吸了一口气,北堂霄的心意她不是不知道,但她却如何不敢相信他会当着这么一群人的面如此堂而皇之的就做出这么大胆的动作来。
那些护卫们见状,先是一怔,后便是一副‘老大终于果断了一回,做了件像样的事儿’的宽心表情。
斗艳也不知是在这方面反应迟钝还是由于太担心堆心的伤一时无暇去顾及其它,竟是没觉察到北堂霄这么做有什么奇怪之处。反而在一旁道着谢道:“有劳北堂总领了!”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堆心却无法同他们一样淡定。
她从未跟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且这个男子还是她藏在心底的人,一时间脸色红如晚霞,险些就要将那红梅的颜色给压了去。磕磕巴巴地道:“你,你干什么。。。快,快快放我来!”
“你自己可以走的话,我便放你来。”北堂霄不理会她的反对,迈了大步朝着栖芳院的方向走去。
斗艳则是将伞捡了回来,抱着衣服跟了过去。
一干护卫们则是返回了原路继续巡逻去了,一个个的脸上带着默契的笑。
一路上,撞见了四五个脚步匆匆的人,皆朝他们投来惊讶不已的目光,待北堂霄走的远些。便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你还是。还是将我放来吧。我应该可以自己走了,男女,男女授受不亲。。。”堆心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