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金”被戴到了身上,繁复的凤凰金项链尤为惹眼,宝珠在其中偷偷扣上了,水生送的金珠吊坠。
新娘新郎火速坐到了主桌上,随便垫了两口肚子,喜娘就领着两人准备“唱礼”。
“唱礼”是福安市的民俗,在酒桌上挨个收取礼金,喜娘会根据送礼人身份以及礼金金额“唱”吉祥话。
喜娘先是“唱”双方父母的彩礼与陪嫁,小丽和招娣提着小花篮跟在宝珠身后,一叠现金彩礼由小丽提着。
招娣则负责接亲朋好友的礼金,除了未成家的“孩子”,其余人皆收礼金。
除了双方的近亲,汪家夫妻也被安排坐在了这桌。
据跛子的说法是,汪家对自家恩同再造。
汪队长也不吝啬,夫妻俩各给了五百的礼金,手笔之大,看得其他桌惊呼连连。
喜娘接过了一千块,高举着展示着:“五百块来又五百,姨夫姨娘顺风顺水金玉堆满堂——”
唱礼完,宝珠接过了礼金,递给了招娣,俩新人给汪家夫妻鞠了一躬,敬了一杯酒。
跛子家没有近亲,梁家则不少亲叔伯,二十几年间,因为梁家穷困潦倒,少有联系,近几年才恢复了往来。
他们给的多是一两百,不但比不得汪家给的,在兴安镇近亲给的礼金中,算是中等以下的水平。
新人所收的礼金大多来自近亲,客桌更没多大手笔,多是给二三十,豪气点的会给五十,偶尔也有上百的。
主桌的亲属身份,喜娘早已熟知,客桌上则由双方父母跟着指点,喜娘再根据其身份唱贺词。
唱礼完,仪式就彻底结束了。
宾客们可以安心吃席,新婚夫妻也可以上主桌吃饭了。
宝珠累得腰酸背痛,苹果肌都笑僵了,心里正感叹着繁琐的仪式终于结束,恨不得连席都不吃,插上翅膀回去躺着时,礼堂门口忽然进来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人。
两人提着一个纸箱进来了,纸箱足有半个人高,纸皮上写着“光荣牌洗衣机”几个大字,周围还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想来是出厂序列等信息。
两人将洗衣机提到了台上,小心地放在了正中间,随后分别从口袋中掏出了,折叠工整的大红条幅。
只听“啪”的一声,两人训练有素地同时展开条幅,他们高举着条幅,整齐划一地站定在洗衣机两旁,让台下的人可以看清条幅的内容。
两人不苟言笑,像极了新店开业时,摆放在大门两边的雕塑。
右边的条幅写着《权会儒》三个字,左边的条幅写着《送高宝珠女士新婚贺礼——光荣牌洗衣机》一串字。
所有字都是用金线绣的,右边的字巨大,间隔大,左边的字则密密麻麻的挤在了一起。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场婚礼的主角,是这位权姓人士。
因为这前卫的送“礼金”方式,偌大的礼堂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