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啃了一个星期的胡萝卜。
事情一直持续到我找到打电话给领导哭诉,他抢过话筒面无表情地说赶紧把你家的小兔崽子领回去为止,但当时接电话的不是领导,是我才十来岁的大哥。
据我二哥说,大哥接到电话的时候脸都吓白了,拿听筒的手抖得跟筛糠一样,最后大哥把马克思的照片贴在胸口,说领导暂时还不能跟你们去阴曹地府,他真的还有很多工作,你们要抓就来抓我吧!我可以替他去阴间!
哦,想起来了,按照领导上回的说法,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当初出殡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亲戚都知道了。
师兄沉默地听我大哥惊魂未定还要英勇就义的发言,半晌才说:“我不是阴差。”
我大哥:“救命啊!阎王爷亲自来勾魂了!”
怎么看都是阎王爷是个毛子这件事更要命吧!
我跳起来去抢师兄手里的话筒,没够到,他把话筒举高了点,嘴巴抿成一条线,心情显然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他说我跟你父亲两年前见过,让他接电话。
我大哥那边没声了。
师兄看向蹲在地上装蘑菇的我,我幽幽地说我大哥不是亲生的,他爸是我爸的哥哥,八年前就死了。
大哥在电话那边哽咽着说:“阎王老爷,你再宽限几天,我这就把领导给您送过去。”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我跟师兄面面相觑,师兄问我大哥是去干什么了,我说这逆子大概是发挥传统艺能大义灭亲继承皇位去了吧。
虽然我家没有皇位要继承,嗯,但有很多债要还。
几天后,领导终于回来,跟我联系上,他问:你大哥这两天在给你烧纸钱,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件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只小黑兔子,小兔崽子……不是,小兔子有什么坏心思?
领导说行吧,不知道你们说了啥,所以你大哥说的阎王爷是谁?
哪来的阎王爷?哦,你说那苏联来的阎王爷啊,所以不会吧我大哥不会真的去继承皇位了吧?我把大哥当上山里寨主的画面从脑海里删掉,镇定自若地回答:“就是我师兄啊,跟我一块去西天取经的大师兄。”
领导沉吟片刻,问我那你们取回来的经呢?
我说不取了,我正在特拉维夫当山大王,落草为寇,现在是黑兔寨寨主,跟大师兄一块打家劫舍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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