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也希望……你可以一直不用准备好。”
——那分明属于一个前辈看后辈的眼神。
友善,且温和。
从落地后一直紧绷着神经没有得到喘息的我一下子没有忍住,鼻子一酸,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大声回道:“是!感谢您!伊斯坎达尔阁下!”
已经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我仿佛又听到了这位王者的招牌大笑:
‘哈哈哈哈——走啦——’
……
“抱歉,主公。”尘埃落定后,保持人形的岩融几乎是立刻低头,试图就刚刚的擅自行动向我道歉,“我——”
“驳回!”当然我也是立刻跳起来敲了付丧神毛茸茸的脑袋,“——不听!”
“主、主公……”刚刚还被人评价为“杀气冲天”的付丧神几乎都要掩饰不止沮丧的表情了。
“不听不听!你在瞎说什么,你有什么可以抱歉的!”我假装没看见,一手神气地叉腰,一手扶住大薙刀稳住乱晃的身体:“你,岩融!可是我的半身!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的我想法,甚至是我自己都不行!”
一定是我的潜意识或者说本能在抗拒,他才会不顾一切地出来。
哪怕是这样,也是在我砍下那一刀的瞬间,时机把握得非常精准。
我开始龇牙咧嘴,竭尽全力掩饰接下来出口这些话后的不自在:
“我们心意相通!我的想法才是你行动的原因,所、所以、我是说所以——”
我面目狰狞,所以不出来了。
可恶,为什么安慰和袒露心迹的话会这么难说?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想不出词,只好愤怒地把话吞了回去,随手把大薙刀本体塞进付丧神的怀里,然后用空出来的双手抓住他条件反射抬起的手臂,殷切地看向他:“我嘴笨,具体说不出来,但是,你懂的吧?”
被我炯炯注视的付丧神不知为何表情有些奇怪,没等我仔细揣摩,医生在旁边幽幽地飘过,抑扬顿挫地重复:“嘴·笨。”
阿拉什前辈也带着忍俊不禁的表情跃下,点头一本正经地重复:“嗯,嘴笨。”
“……”我立刻凶狠地冲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龇牙,“你们干嘛啦!”
“噗。”高大的付丧神低下头看我,兜帽盖住了他大半的表情,却盖不住他周身一瞬间轻松活跃起来的气氛,“好好好,我懂了。”
脑袋被拍了拍。
“嗯!”我立刻松了口气,笑了,“我就知道你能懂——谢谢你能够出来。”
想了想,我觉得还是不够正式,于是收敛了表情,郑重地重复:“谢谢你,岩融。”
“当初能在战场上遇到你,真的,真的太好了!”
我刻意忽略了不远处表情恍惚的少年。
作为战胜方,我该做的,就是远离他,让他痛痛快快哭出来,以祭奠王的离去。
一场战争促使了少年的迅速成长,他该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了。
“阿拉什前辈?医生?”我向两位前辈确认。
“可以的,”灵体化的阿拉什前辈隐藏在后,“外边守着的Saber被Berserker拖住了,暂且是安全的。”
“目前退场的从者有三位,”医生放轻了声音:“Caster,Assissan和Rider,Berserker和Saber的胜负很快会决出,Acher……在附近,具体无法探测,Lancer处刚刚得到消息,Saber的御主已经占据了上风,接下来留给我们正式的战斗或许只剩下一次。”
“唔,”我搭着岩融伸过来的手臂,若有所思,“Lanc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