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您的犯人,先生,”他说,“您愿不愿意扶住我的胳膊,因为您快要昏倒了?”
“谢谢,”达尔大尼央低声说,他确实感觉脚底下的土地在下沉,头顶的天空在消失。
他滚到了沙地上,精疲力竭,透不过气来。
富凯走下河坡,用他的帽子舀了一帽子水,湿了湿火枪手的太阳穴,再往他的嘴唇中滴进几滴凉水。
达尔大尼央站起来了,用恍惚的眼光朝四周望。
他看见富凯跪在地上,手上拿着湿淋淋的帽子带着无限亲切的神情微笑着。
“您没有逃走!”他大声说道,“啊!先生,从品质,从良心,从灵魂来说,真正的国王不是卢佛宫里的路易,也不是圣玛格丽特岛上的菲力浦,而是您,被放逐的人,被定罪的人!”
“我只是因为犯了一个错误所以今天完蛋了,达尔大尼央先生。”
“什么错误,我的天主?”
“我本来应该把您当做我的朋友的。可是我们怎么回南特去呢?我们离南特很远了。”
“这倒是真的,”达尔大尼央忧郁地沉思着。
“白马也许会恢复体力的;这是一匹十分好的马!您骑上去吧,达尔大尼央先生,我步行,一直走到您体力恢复过来以后。”
“可怜的畜生!它受伤了!”火枪手说。
“我对您说,它能走的,我熟悉它,我们可以做得更好一些,我们两个人都骑上去吧。”
“试试看,”队长说。
可是他们刚刚骑上马奋给它压上两倍的重量,它就摇晃起来,接着它走起来,走了几分钟,又摇晃了,然后倒在它刚刚走近的黑马旁边。
“命该如此,我们只好走路了,步行会非常有趣,”富凯搀住达尔大尼央的胳膊,说。
“该死!”达尔大尼央叫道,他两眼发呆,眉头紧皱,心里很难受,“糟透了的一天!”
他们慢慢地走了四里路,到了森林,在森林后面那辆四轮马车和一队护送人员等待着他们。
富凯看到这个可怕的家伙,就问达尔大尼央,达尔大尼央低下了头,好象替路易十四感到羞愧。
“这个主意不是一个正直的人想出来的,达尔大尼央队长,它不是您想出来的。为什么要这些铁丝网呢?”他说。
“为了防止您向外面丢纸条。”
“想得太妙了!”
“可是,如果您不能写,您可以说话,”达尔大尼央说。
“向您说话!”
“不过……如果您愿意的话。”
富凯想了一会儿,然后他盯住队长的脸,说:
“只有一句话,您会记住吗?……”
“我会记住的。”
“您会对我希望您对他说的人说吗?”
“我会说的。”
“圣芒代!”富凯声音放得很低地说。
“好。对谁说呢?”
“对德·贝利埃尔夫人或者佩利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