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越来越专心地听着奥地利安娜强调的这些话,这些话显然是为了安慰他。
“夫人,”路易十四盯着他母亲说,“的确,您好象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是吗?”
“绝对没有,我的儿子;但是今天晚上您注意到红衣主教病得很厉害吗?”
路易瞧着他母亲,在她的声音里寻找不安,在她的表情上寻找痛苦。奥地利安娜的脸好象有一点点变化.但是这种疾苦是个人的感受。也许这种变化是由她胸口疼痛的癌引起的。
“是的,夫人,”国王说,“是的,马萨林红衣主教病得很厉害。”
“万一法座被天主召去,这对国王来说将是一个很大的损失。难道这不就是我的看法吗,我的儿子?”奥地利安娜问。
“是的,夫人,是的,这对国王来说将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路易满脸通红地说,“不过我觉得这个危险并不很大,再说红衣主教先生还年轻。”
国王刚说完话,有一个掌门官掀起门帘以后,站在那里,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在等待国王询问他。
“有什么事?”国王问。“马萨林先生的一封信,”掌门官回答。
“给我,”国王说。他接过那张纸。在他刚要打开时,长廊、候见厅和庭院里同时响起了巨大的声音。
“啊!啊!”路易十四说,他无疑听出了这三种是什么声音,“我刚才竟然说法国只有一个国王,我弄错了,有两个国王。”
这时门打开了,财政总监富凯出现在路易十四面前。长廊里的声音是他引起的,候见厅里的声音是他的眼班发出的,庭院里的声音是他的马造成的。除此之外,在他经过的路上还可以听到一片窃窃私语声,这声音在他经过后好久方停息。路易十四就是因为听不到这种在他走过时产生、在他走过后消失的声音才感到恼恨的。
“这个人不象您想象的那样是个国王,”奥地利安娜对她儿子说,“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富有的人,仅此而已。”
说这话时,一种苦涩的感情使王后的话充满仇恨;而相反,路易的神态却很平静,很有自制力,额头上纯净得没有一丝皱纹。
他随意地点点头向富凯打了个招呼,一面仍在展开掌门官刚才交给他的那个纸卷。富凯看见他这个动作,带着自然而尊敬的礼貌走近奥地利安娜,好让国王毫无拘束地看信。
路易十四打开了那张纸,却投有读。
他在听富凯热烈地称颂他母亲的手和胳膊。
奥地利安娜愁眉舒展,几乎露出了笑容。
富凯发现国王不是在看信而是在瞧他,并在听他说话;便侧过身子,一面继续说着讨奥地利安娜喜欢的话,一面对着国王。
“您知道,富凯先生,”路易十四说,“法座身体很不好,是吗?”
“是的,陛下,这我知道,”富凯说,“他的确身体欠佳。消息传到我耳里时我正在我沃城堡的乡下,我不顾一切地立即赶来了。”
“您是今天傍晚离开沃城堡的吗,先生?”
“是的,一个半小时以前离开的,陛下,”富凯说,同时看了看一只镶满钻石的表。
“一个半小时!”国王说,他有足够的自制力可以抑制怒火,却不能掩饰自己的惊奇。
“我明白,陛下,陛下怀疑我的话,是有道理的;不过,既然我这样来了,那是再真实不过了。有人给我送来了三对骏马,据说是从英国来的。我每隔四里路安排一匹,今天晚上我试了试它们的脚力。它们的确在一个半小时以内从沃城堡赶到了卢佛宫,陛下看到,这些人并没有欺骗我。”
王太后怀着暗暗的嫉妒微笑着富凯马上迎合她这个阴暗的念头。
“因此,夫人,”他急忙又说,“象这样的马不是为了臣民而是为了国王来到人世的,因为国王们不论在任何方面都不该输于任何人。”
国王抬起头。
“然而,”奥地利安娜插话说,“据我所知,您决不是国王,富凯先生,是吗?”
“因此,夫人,只等陛下一声令下,这些马便可进入卢佛宫的马厩;如果我冒昧地试过了它们的话,是因为我唯一害怕的是奉献给国王的不是一样真正完美的东西。”
国王的脸涨得通红。
“富凯先生,”王后说,“一个臣民奉献东西给他的国王,决不是法国宫廷里的习惯,您知道吗?”
路易动了一动。“我希望,夫人,”富凯非常激动地说,“我对陛下的爱戴,我一直想讨陛下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