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湲是后者。
进了咖啡厅,宋湲就开始眉飞色舞同江北泽说话,三句话两句话不离宋南墓,说跟他第一次见面的经历,说这人怎么怎么难相处。
江北泽不喜欢打断别人说话,哪怕他真的很不想听这些话,从小受到的礼仪教育,让他保持着最绅士的礼貌,静静听对方说完了这些话,这才发表自己的态度:
“你喜欢他。”
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谈起他的时候,手舞足蹈,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和他之间的交集。
“对啊,我喜欢他,我可以说是对他一见钟情吧,其实我是个画家,我最崇拜就是毕加索,他是印象派的典型代表,我向往自由不羁的灵魂,当然也欣赏同类型的人。”
“嗯,挺好的。”
江北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对方落落大方,相比较之下,倒显得他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偷,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他永远都见不得光。
因为生来的偏见,固有的偏执,和人的本性。
“所以你能放过他吗?”宋湲眨了眨眼睛说,她注视着江北泽的眼睛,不是商量的语气,更像是一种命令。
江北泽:“我已经放过他了。”
“可是他还没有放下你啊,看得出来你的性子温温吞吞的,跟绵羊一样软,我希望你能强硬一点,果断一点,对宋南墓说得绝一点,让他彻底死心,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了……我想起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咖啡的钱算我请你,再见。”
江北泽说完,转身离开了,他身上还穿着宋南墓的外套,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一种讽刺,一种虚伪的爱情,想要脱掉又舍不得,可是这外套烧人。
从里到外,把他的心都烧着了,他的脸通红,眼睛也红了。
所有人都让他放过宋南墓。
就像当初裴金玲也求过他说,你放过你二哥的继承权吧,别跟他抢公司了!
就像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有两个母亲,一个是提供卵细胞的母亲,一个是代孕的母亲,那个代孕的母亲找到了他,痛哭流涕说了一番之后,最后握住了他的手……
“要不是你二哥让我来找你,我是不会过来的,我现在有了我的家庭和丈夫,你也过得锦衣玉食,所以你就算知道了,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当初是我的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彼此放过好不好?”
放过?放过?
他从来没有想要捆绑任何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求他放过?
江北泽抹了一把眼泪,打车离开了,软弱不是武器,更不是保护牌,他不怪任何人。
“砰——”
宋湲还在那家咖啡厅坐着,低头在吃提拉米苏,然后被一拳头砸醒了。
顺着那拳头,视线缓缓往上,看到了宋南墓阴气沉沉的脸,就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你的手怎么了?”宋湲问。
那右手,皮开肉绽的,应该之前撞击过什么东西,现在增添了一道新伤,青紫得更严重了。
想要给他检查一下,宋南墓率先一步收回手去。
“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宋南墓路过这家咖啡厅,只看到江北泽通红的眼睛,他整个人都很丧很丧,打车离开了,再然后顺着玻璃,他看到了在里面坐着的宋湲。
宋湲吸了口气。
“我什么都没说,就是看他在路边站着,怕他冷,跟他简单聊了几句,聊得都是家长里短,我可不是嘴碎的——”
“我特么问你最后一遍,你跟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