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泠看着地上的碎片,接着说道:“关心到给朕下药的地步。”
石咏德顿时惊慌地哆嗦起来,皇上竟然知道了,不可能啊,那药无色无味,药效都只是助情而已……
裴怀泠漆黑的瞳仁中,浮上厌恶。
他这具身子病弱,本就是将死之躯,助情之药再弱,于他也是极为霸道,他生忍着,更遭到了狠狠的反噬。
他清醒之后,便知自己这情形怪异,一查,就查出了那婢女和石咏德的勾当。
石咏德见事情败露,更不敢推诿,一头碰在地上:“皇上的子嗣关乎江山社稷的安稳,而今皇上继位十年,膝下无子,微臣实在担忧,才出此下策……是臣愚钝,臣知错了,请皇上念在臣的一片苦心,饶了臣一命……”
他说着,又重重磕了两个头。
石咏德如此关心他的子嗣,做何盘算裴怀泠一清二楚。
他倚在紫檀椅上,望着他磕红的额头,敛去了眸中的情绪,缓缓道:“起来吧,朕不怪你。”
石咏德跪在地上抬起头来。
裴怀泠面色看不出喜怒,石咏德胆颤心惊地从地上站起来,试探地说道:“皇上,微臣真的是关心您的子嗣……”
“朕知道。”
“皇上深明大义。”石咏德见他面色如常,以为自己逃过了这一劫,不由开始顺着杆子往上爬,“皇上莫嫌微臣多嘴,您的子嗣问题一直是朝中群臣的心头大事,如今难得您有了爱姬,不如……”
裴怀泠淡淡地望着他,
石咏德莫名升起了几分勇气:“不如您给她位分,早日让她生一个堂堂正正的小皇子。”
“好。”
裴怀泠一笑,嗓音清冷地落下,几乎没有犹豫。
石咏德一脸惊喜地笑起来:“臣恭喜皇上!”当朝皇后是个摆设、空虚已久的后宫再次充盈起来,皇上的子嗣还会远吗?
等到石咏德喜不自胜地退下去,裴怀泠撑着眉骨,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
尘埃落定之前,那个逗趣的小东西,他可是一定要捆在身边的。
……
春日狩猎结束,浩浩荡荡的队伍披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大祁宫。
苏浔跪在安神殿中,愣愣地看着手里明黄色的诏书。
她竟然被册封成妃了?这什么狗血的发展?小变态脑子进水了吗?
方才李温笑眯眯地走进来念了这张诏书,苏浔起先还不信,等她夺过来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整个人便彻底懵了。
李温站在一旁,笑道:“韵妃娘娘,皇上在里面呢,快进去谢恩吧。”
苏浔懵怔地站起来,握着诏书,机械地走到内殿。
裴怀泠正在书案后握着一卷书,垂眸看着。外面李温宣诏的时候他定然听得一清二楚,然而他却闲适地坐着,仿若浑不在意。
烛火映在他苍白的脸上,阴影投下,她看不清他的眉眼,苏浔握紧诏书,闷声问道:“皇上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