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他们京兆尹是来巡逻保护的,不如说,就是为了解决这等纠纷的。
偏偏女眷间一点磕磕碰碰,身后都是世家大族的权力纷争,不可小觑。
连他这个京兆尹亲自出面都未必能摆平,这才请了陈执轼出马,他的身份到底贵重许多。
那一头,陈执轼和沈风斓走到水边一处凉亭,坐下细谈。
“听闻年初一那日,你腹中孩儿早产,是因为沈风翎带着卫玉陵上门挑衅?”
沈风斓没想到他要问的是此事。
关于早产这件事,她一直不愿意和陶氏等人多提,就是因为她心中怀有一丝歉意。
陶氏等人对她关怀备至,她却不能把孩子真正的生产月份告诉他们。
更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未婚先孕。
这等皇家的丑闻,知道了反而会将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她不能看着自己的亲人犯险。
“三妹妹是孩子心性,做事未经考虑,不是什么大事。”
她将此事敷衍而过——总不能说,这是宁王刻意为之吧?
“这怎会是小事?她与你虽不是一母所出,到底是亲姊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风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一点都不惊讶。
就算没有宁王的推波助澜,她也见不得自己好过。
像陈执轼这般父母具在、家族和睦的人,是理解不了沈风翎内心的阴暗的。
“越是亲姊妹,越容易做比较。父亲就两个女儿,嫡庶尊卑一分,便是天壤之别,她岂有不嫉妒的。”
沈风斓说得轻描淡写。
总归她已经出嫁了,往后不和沈风翎在一个府里,太师府中也只会捧着沈风翎这唯一一个小姐。
自然相安无事。
陈执轼摇了摇头,“女儿家的心思我是真的猜不透,看来我是注定孤独一生了,倒是汪大小姐那样爽快大气的好。”
沈风斓差点笑出了声。
她这轼表哥到底是傻呢,还是傻呢?
陈执轼被她看得发毛,呆呆地朝自己脸上一抹,并没有抹下什么东西来。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若换了是旁人,沈风斓才懒得跟他解释。
可陈执轼是她表哥,她可不能看着一个大好青年,误入迷途。
“表哥可知道,那个邱双莹是什么来头?”
陈执轼细想了想,“京中并无邱姓的世家,汪若霏说她是客居在平西侯府,想来是家道中落或是贫寒人家。”
“是啊,就连汪大小姐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都敢抱怨她,轼表哥觉得,她能指使车夫瞒着汪大小姐去挤别家的车吗?”
一句话说得陈执轼恍然大悟。
“看来汪若霏是早就知道了,见京兆尹府插手此事,才出来装个大方。是我糊涂了,我说呢,总觉得怪怪的。”
沈风斓笑道:“倒不是你糊涂了,汪大小姐的确有一套,难怪人人都夸她端庄大气。我怕你一时看花了眼,替我娶个这样的美人蛇嫂嫂回家,那可怎么好?”
尤其是她临走的那个眼神,沈风斓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越说越远了,我和你说沈风翎的事,你别扯开话题。”
陈执轼听她说嫂嫂二字,心里不是滋味,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不管沈风翎是嫉妒也好,有心做恶也罢。你只小心着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