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压榨自己给他做了多少青草团子了,怎么还没个足厌?
眼看无法要恼了,沈风斓也捏起了一个团子,凑到嘴角咬了一口。
青草淡淡的甜味,配上团子软而弹性的口感,十分可口。
她赞道:“嗯,很是香甜。”
无法白净的面皮终于褪下了恼怒的红。
他再行了一个合十礼,转身离开了后院。
沈风斓看着他背影,随口问道:“无法的法名是山人起的罢?”
胖和尚正抓着两个青草团子,一起往嘴里塞,声音呜咽含糊。
“就是贫僧起的。这样好的法名,他还不喜欢。你说说……唔,这法名好不好?”
“金刚经中有一句极妙,无我像,无人像,无众生像,无寿者像。既然万法皆空,无法又有何不好?”
沈风斓啜了一口茶,“就是乍一听,有些……”
胖和尚吞下两个团子,“有些啥?”
“无法无天,有些放荡不羁,倒像是山人你的法号。”
“哼,”胖和尚气得连青草团子也不吃了,“我倒想,偏我师父那个老秃驴,给我起了个俗名。”
沈风斓差点笑喷了茶水。
头一回见着,有和尚自己说秃驴的。
“是什么名?”
“法源。”
这个法号让沈风斓感到莫名地熟悉。
到底是在哪听过呢?她飞快地在脑中回忆,终于想了起来,试探道:“此处是……法相寺?”
法源连自己的年岁都记不清,哪里还记得这寺叫什么名字?
他挠了挠头,“大约是罢,从前门上挂了那么个牌匾,好像是写的法相寺。”
“牌匾呢?”
“有一年冬天太冷了,劈了当柴火烧了。”
“……”
宁王给自己引荐的,就是这么个不靠谱的胖和尚?沈风斓甚是不解。
宁王那样的天家贵胄,会跑到这种小破庙来吗?
还说法源是大师,她看法源就是个邋遢随性,又贪吃又胖的老和尚。
嗖的一声,法源又捏走了一颗团子。
沈风斓朝食盒里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盒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团子,孤零零地躺在里头。
法源边吃边含糊道:“今日是怎么了,又来了一个抢团子的。”
说着把食盒朝沈风斓推了推,“快吃吧。”
她就吃了一个,剩下的都进了法源肚里,故而最后一个他让给了沈风斓。
沈风斓侧耳细听,并未听到寺外有什么动静。
鸟鸣依旧。
她看着法源眼馋兮兮的样,又往回推了推。
“君子不夺人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