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内殿中醒来,但是没有让人声张,只悄悄让人通传容妃来探望。皇帝不适,嫔妃侍疾是寻常之事,容妃又很是得宠,理应侍奉在侧。不过碍于安王叛乱一事,她自请禁足宫中,心里着急也无法前去。
容妃被偷偷接入皇帝宫中,“陛下,陛下!陛下可还好?”
皇帝撑身子,拉过她一只手,“容儿,朕,对不住你。”
“陛下说什么呢,快歇着,小羽的事,是他自己选择的。”
皇帝躺在枕上摇了摇头,“是朕,是朕逼走他的,他该恨朕的,容儿。”
容妃手上一僵,“陛下,是要……”
“朝臣今日逼朕下旨,压是压不住了,容儿,朕答应过你的,要保住你的孩子,对不起。”
容妃抽回手,“我的孩子?陛下还认为小羽只是我的孩子吗?”
皇帝看向她,眼里清明了些,“你是说?真的吗?那,那为何你不说?”
“我说了,陛下便会信吗?况且,要我怎么说,说他是我被你强迫,生下的孩子吗?”
皇帝想起在武宁王府那一夜,第一次见到容妃便惊为天人,少年天子年轻气盛,便向自己的弟弟施压,夺了他心爱之人。
武宁王忍痛割爱,亲手将爱人送入宫墙,入宫后七个月,容妃便产下皇子,所以世人都传这孩子不是皇帝的血脉。皇帝原是不在意的,可禁不住被天下人调侃,容妃也不向他解释,渐渐地,他也对那孩子也起了厌弃之心,便借着占星阁的无稽之谈,将那孩子送走。
可毕竟那是心爱之人的骨肉,过了十年平淡了流言,他才决定接那个孩子回来,当成是自己的血脉。
皇帝看着容妃,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慧容,你还是恨朕?”
“陛下既然决定接他回来,为何不能善待他?而且,还要置他于死地,是你恨我吗?恨我曾经属于别人?”
皇帝强烈地摇头,“慧容,朕没有,朕从未恨你啊!也没有要置小羽于死地,无论他的父亲是谁,你都是他的母亲,朕怎么舍得叫你伤心?”
容妃才恍悟到,许是这中间存了什么差错,“不是陛下命人在他常年服用的药物中下毒?”
皇帝眉间一皱,“自然不是。”
“那会是谁?是谁想杀小羽?”
皇帝也意识到奚羽多半是受了什么挑唆,会是褚君翼那个臭小子吗?
容妃稳定心绪,知道眼下保住奚羽才是重要的,她双膝跪地道,“陛下,小羽造反确实不能轻纵,但臣妾只求,求陛下绕他一命,哪怕是削为平民放逐边疆,可以吗陛下?”
皇帝看着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好似岁月的风霜都刮在自己的身上,而没有侵染她分毫。
皇帝看着她点点头,他没办法对她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