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含点头称是。
“业郎君是琅琊王氏?”
王业起身拜道:
“回大人话,小子祖父王戎,家父王兴,正是琅琊王氏西迁凉州一脉,有传信为证。”
“哦,好好好,快坐。哎呀,当年我与你族公茂弘兄也是旧识,琅琊王氏南迁时,茂弘兄还曾托我帮忙看顾田宅。今日又见着王氏子孙,十分欢喜啊!”
霸占空宅说成是被托付看顾,看来对方是想找个抬价下了。
“大人,昨日我饮了些酒水,在王氏祖宅与令郎君发生了些误会,回去后惶恐不安,甚是恼悔,颜大人也将小子训斥一通,今日小子给大人赔罪。”
台阶有了,孙默自然高兴,昨日孙爽回府就一阵咒骂,自听说是与太尉王衍的后辈起了冲突,便将孙爽一阵臭骂,禁足三日。
孙秀伏诛之后,孙默朝中无人。别说升迁了,就算是待了这将近十年的琅琊内史之位,也整日忧心不保。
近年东海王司马越得势,孙默向其孝敬了好些钱财,好不容易稳住了官位。
若说因此担心孙爽得罪了太尉,倒也不至于,毕竟是堂祖,又是后辈之间的矛盾。
再说这王业头上还有一片红印,想必也不是只有自家吃亏。今日若王业懂事,这事就此作罢。
“后辈玩闹之事,无伤大雅。我听颜郎中说,你料定曹嶷会东犯琅琊,可有缘由?”
王业低头沉思,要想保住琅琊,说服内史至关重要,他可不想被破城俘虏,或者出逃亡命天涯。
刚拿到手的宅子,得有数千平啊,这要搁在后世,他们家一辈子想都不敢想。定要死保家宅不失!
“我料定曹嶷必回东犯琅琊,其因有二。”
“一者,曹嶷与王弥分兵后,一路东行,到东平郡方止,已盘桓两月有余。若是只为劫掠,似乎过于拖沓,定是在为攻取要地做准备。”
“二者,王弥与曹嶷,皆是青州叛民余孽。往日流窜豫兖二州已无根基,虽归附汉国刘渊,然而并没有得到实际的钱粮与兵员补给。定会伺机夺取青州起势之地,方为稳妥。”
“以东平郡入青州,唯有北上与东进两条路。自东平郡北上,将直面青州抚军将军苟晞主力。以目前曹嶷的实力绝无把握。而琅琊富硕,钱粮兵源充足,若东进攻克琅琊,补充兵员后一路北上,可抵青州腹地,离起事的东莱距离较近,无后顾之忧。”
“反观苟将军,需一面防守西边的石勒,一面应付东边的曹嶷,腹背受敌。曹嶷胜算不小啊。所以,我料定曹嶷必会东犯琅琊。”
王业言罢,孙默思索一阵,连连点头道:
“闻业郎君一番言语,事事有理,徐中尉,你觉得呢?”
徐正任琅琊国中尉,国中三军皆为他所统领,虽然领军需报于内史应允,但军备战事还是要靠中尉拿主意。
“若曹嶷东犯,业郎君觉得该如何应对?”
“全国警戒,外探东进沿路各县情报,内储守城所用之资。组织民壮,收拢南北各县军士。派人报之徐州刺史,引援兵来救。”
颜含在一旁看着侃侃而谈的王业颇为惊讶,心道不愧是太尉后辈……
这里是在夸王业,若是他知道王衍此后一夜亏十几万的晋军精锐,定不会这么想了。
孙默看着悠哉喝着茶水的徐正,有些着急问道:
“徐中尉,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