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的大门贴了对联,窗子上也贴有福字,但门窗皆是关闭状态,门前也没有放鞭炮留下的纸屑。
项爸爸以为卢家举家走亲戚去了,正想去卢家的邻居家打听打听,邻居家的女主人正好有事出来,看到了他。
邻家嫂子与卢大嫂合得来,也是她帮卢家看家,见到卢家姑奶奶的前夫,皮笑肉不笑:“哟,这不是卢姑奶奶的前夫嘛,你终于与你心爱的老相好结婚,今年是婚后第一个正月,你应该去牛家拜新年啊,怎么跑我们村来了啊?该不是喝多了,走错了路吧?”
夹枪夹棍的话砸来,项爸爸羞愧交加,进退不得,正为难之际,邻家男主人也出来了。
看到男人,项爸爸也有了台阶下,忙问:“老表新年好,借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我岳父他们一家去了哪个亲戚家拜年,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邻居家的男人倒没讽刺人,笑着解答:“你问卢家人啊?他们去首都过年,没在家。”
“全去首都过年了?”项爸爸心里空落落的。
“咦,你竟然不知道卢家在首都过年啊?”邻居嫂子嘴快,又抢了话:“青悠在首都买了房,在年前入住新房。
卢家外孙女这么有出息,卢家老少高兴,举家去首都帮青悠守宅子,就连卢家两个儿子放假后也去了首都,在青悠的新家过年,帮她添点人气。
哎呀,你女儿青悠真能干啊,大学还没毕业就在首都买了房,项家祖坟肯定冒青烟了吧。”
项爸爸听到邻居女人说青悠在首都买了房,整个人如遭了雷劈,青悠买房了!
青悠买了房,卢家老少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这么大的事,青峰不可能不知道,青悠没告诉他,青峰也没告诉他,她们姐弟俩就当他不存在的样子。
项爸想哭,却哭不出来,邻居嫂子后面说了什么,他也一句也没听进去,提着东西,就那么失魂落魂地往回走。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找到自己的车,又是怎么开回家的,直到回到自家楼前并刹住车,他才从浑浑浑噩噩中回过神。
项爸爸推开车门,像喝醉了似的,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到店门前,推开琉璃门进屋。
因为新年之初,为了讨个好兆头,项家把火桌搬到店铺里放着,人也在外间,让店铺里显得有生气。
项爷爷和牛嫂坐着烤火,看到推门进来的人,双双惊住。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项爷爷看到儿子哭丧着一张脸,整个人没半点精神气,心中有了猜测——
可能是因为项强与牛嫂子结婚,卢家彻底翻脸,根本没让项强进家。
或者,是青峰说了什么,项强无法接受。
“他们不要我了,她们……真的不要我了……”项爸爸看到自己爸,心里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来,一个大男人失声痛哭。
牛嫂子脸色发白。
项爷爷也吓住了,慌得不行:“你说谁不要你了,谁不要你了?”
“青悠……青峰……都不要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呜,我的孩子都不要我了……”
项爸爸悲从心来,自己蹲地抱着膝头嚎哭。
项爷爷的手脚也僵了,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上肌肉似触电似的颤动:“青峰……青峰……回来了?他不让你进卢家的门是不是?”
“青峰没回来,”项爸爸像个孩子一样伤心:“青悠在首都买了房子,年前住进去了,卢家全家都去了首都,在青悠新家过年。
青悠住新房没告诉我,青峰也没告诉我……呜,我是他们的亲爸啊,他们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愿意告诉我,她们姐弟不要我了……”
牛嫂子听说项青悠在首都买了房子,脑子里有根弦“嘣”地断了。
她知道,无论她做得再好,也赢不了项强的前妻。
之前,她还有信心,她绝对不比项强的前妻差,只要时间一长,就能让项强彻底忘记前妻。
现在,她知道她不可赢得了项强的前妻。
只因为项强的前妻生养了一对争气的儿女,尤其女儿还是如此优秀。
项青悠明明在淞海读书,才刚入学半年就被老师举荐成为预役生,还转学去首都最顶尖的大学。
如今,这街上谁不羡慕项强的女儿有出息。
项强的儿子项青峰虽不及他姐姐优秀,同样也考进首都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