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利奥波德转向亚瑟,笑着开口道:“让我向你介绍一位在伦敦举足轻重的人物——亚瑟·黑斯廷斯爵士。你堂姐最信任的宫廷顾问,也是在自然哲学、艺术和警察事务上都有建树的学者与实践家。”
亚瑟略一俯身,向阿尔伯特点头道:“殿下,很荣幸见到您。”
阿尔伯特礼貌地笑了笑,主动向亚瑟伸出了手,清朗的嗓音听着还有几分年轻人特有的腼腆:“亚瑟爵士,我记得我们曾在莱比锡剧院外擦肩而过。只是那时候人潮汹涌,并没有机会和您寒暄,这个遗憾今天终于能弥补了。”
亚瑟没想到阿尔伯特居然还记得那档子事,两个人当时明明只是擦肩而过。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兴许是阿尔伯特从莱比锡剧院的看板上注意到了他的名字,毕竟那张广告牌上可是明晃晃的写着《图兰朵》的编曲是他和门德尔松。
“您的记性不错。”亚瑟笑着握住了阿尔伯特的手:“那晚是门德尔松指挥演出,观众的热情简直要把舞台给融化了。”
利奥波德看到两人都做完了开场白,笑着招呼阿尔伯特一起落座:“你来得正好,阿尔伯特。我和亚瑟爵士正好聊到你的维多克丽姑妈呢。”
阿尔伯特闻言微微一愣:“姑妈……她最近身体还好吗?”
阿尔伯特的语气听起来小心翼翼的。看得出来,这个大侄子对他的姑妈同样印象复杂。
这倒不是说肯特公爵夫人对阿尔伯特不好,相反的,肯特公爵夫人对待娘家人向来不错,或许她在某些事情上会和她的兄弟们发生争执,但是对待侄子和侄女时,肯特公爵夫人总是关怀备至的。
在维多利亚被正式确定为英国王位继承人后,手头终于宽裕不少的肯特公爵夫人便立马邀请了阿尔伯特和他的家人一起前往英国度假,路费和游玩费用由肯辛顿宫全包。而且从那以后,几乎每年她都会这么做。
只不过,虽然姑妈对他不薄,但阿尔伯特同样能感觉到姑妈和表姐维多利亚之间的古怪关系,以及同样古怪的肯辛顿体系。
第一百九十八章亚瑟爵士已经钦定了,就由你来当这个王夫
正如利奥波德能预感到维多利亚可能会在登基后和母亲翻脸一样,阿尔伯特心里其实也有类似的猜测。
只不过,利奥波德的结论是依靠他生活在英国时与维多利亚母女的长期交往推测出的。
而阿尔伯特呢?
他主要是通过细腻的心思感觉出来的。
相较于其他同龄人,阿尔伯特的心思明显细腻很多,这或许得归功于他不幸的童年。
维多利亚刚出生就失去了父亲,而阿尔伯特则是在5岁的时候被母亲“抛弃”。
阿尔伯特父母的婚姻矛盾重重。科堡公爵风流成性,婚后屡屡拈花惹草,而母亲露易丝在红杏出墙后,两人的矛盾很快就激化了。
在丈夫科堡公爵的威胁下,露易丝只得同意离开科堡,净身出户,并且永远不得与她的两个儿子相见。她和情人最终辗转来到巴黎定居,最终在30岁的年纪就因病去世了。
正如阿尔伯特在日记里写的那样:“我的童年不堪回首,非常不幸福,十分悲惨,我不知道有多少次希望自己能从世界上消失。”
好在科堡的玫瑰宫里藏有许多书籍,可以让他聊以慰藉。
尤其是那23本沃尔特·司各特爵士的历史,它们是阿尔伯特的最爱,而在沃尔特·司各特爵士不幸去世后,如今他最爱看那位司各特的衣钵传承者埃尔德·卡特先生的历史。
当年阿尔伯特第一次来到肯辛顿宫做客的时候,他还曾经试图与堂姐聊聊沃尔特·司各特的书,但不幸的是,维多利亚堂姐当时的注意力显然全都放在了那只他从科堡带来的热带鹦鹉身上,她一个劲儿的夸奖那只鹦鹉要比姑妈肯特公爵夫人的灰鹦鹉还大、还温顺,哪怕让它立在手上,把手指伸进它的喙中,它都不会咬人。
并且,堂姐的精力也远比他想象的更旺盛,维多利亚经常会把他晾在肯辛顿宫,自己则跑出去参加了晚宴。
虽然肯特公爵夫人后来要求维多利亚出去玩必须要把阿尔伯特带上,但不喜欢社交活动和熬夜的阿尔伯特显然并不把晚宴和沙龙当成什么美差,以致于他经常会在那些地方困得打瞌睡。
相较于应付那些贵族小姐,没完没了的跳舞,阿尔伯特还是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书,或者是和其他男性打交道,不管是谈哲学还是文学,他都能接受。
而他的堂姐维多利亚,则将他的这些行为视为幼稚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