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夏朝颜的回答,夏老爷子果断拄着拐杖站起身,沉声道:“你们两个好好聊聊,毕竟是亲姐妹,别搞得和仇人见面一样。”老人交代完,迅速从战场撤离——朝颜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算心里有气,说话做事也知道分寸。至于悦娆,没有苏玫,悦娆就是个没有牙齿的小狗,叫唤得再响,咬人也不会痛——和苏玫不同,悦娆毕竟是朝颜的亲妹妹,是政宴的亲生女儿,就算苏玫死了,夏家也不会对悦娆弃之不顾。
这两姐妹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今天这样的场面,以后只怕会经常见到——哎,早点习惯就好。实在不行,等苏玫死了或者完全康复了,他安排人直接把夏悦娆送到国外去,也免得两姐妹互相怨怼。
“夏朝颜,我妈妈的手术成功了,你一定很失望吧?”客厅里没了其他人,夏悦娆道,“你做了这么多,最终还是没能杀了你的敌人,是不是很不好受?而且,爸爸现在在医院陪着妈妈,精心照顾她——他们的感情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进一步——你做了这么多,什么都没有得到,是不是很难过?”
“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夏朝颜悠闲地搅着头发,笑道,“你说苏玫手术成功了,你确定?可别高兴得太早,最后发现,空欢喜一场,啧。”
“你要这么安慰自己,我也没办法。”夏悦娆语气轻松,“傍晚的时候,爸爸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妈妈已经醒了,还能正常的吃东西……”
“你们有看过她腿上的伤吗?”夏朝颜打断她的话,“你有查过殇这种蛊虫是什么东西吗?你有听说过被殇咬过的人都是什么结局吗?看你这表情,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来跟我说,苏玫已经没事了?”
回来的路上,她通过裴琸联系了阿芜,详细了解了和殇有关的一切。这些人,没有了解咬伤苏玫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满怀自信的跟她说苏玫已经好转?夏朝颜轻笑道,“真是可惜啦,你要失望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手术已经成功,母亲的状态也完全恢复,她本来满心的欢喜,因为夏朝颜的一句话,彻底消弭,“夏朝颜,难道你还想继续算计我妈妈?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何必浪费时间去算计她?”夏朝颜伸了个懒腰,以一句晚安结束对话,“你明天会去医院吧,去医院看看不就知道了,晚安,我的……妹妹。”
最后两个字温柔得仿佛春日的风,悠悠刮过她的耳朵,夏悦娆不禁握紧拳头,盯着女生离开的背影,咬紧后槽牙:夏朝颜,别以为我会被你吓到!
听到房门打开的动静,青年放下手里的书,看向走进门的女生——她踢掉脚上的拖鞋,走到床边,一头扎到床上。
完全无视了他。
霍清珣走到他身边坐下,拍了怕她的后背,低声道:“累了?”
“嗯,累了。”夏朝颜闷声说道,“你不在下面,我吓唬人都没什么干劲。”
“夏老爷子不希望你们的家事被我听到。”霍清珣道,“这种时候,适当的回避是最好的决定。”在夏家人眼里,他对夏家的家事参与的太多了。他现在毕竟还不是夏朝颜的丈夫,就算是夏家的女婿,也该为了彼此的颜面,少插手夏家的事。
“霍清珣。”没他想的那么多,夏朝颜坐起身,双眼亮亮的,压低声音道,“你说,阿芜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关于殇的那些话。”
“裴琸问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是假的。”
“那苏玫……”
“彻底没救了。”霍清珣道,“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夏悦娆不是说苏玫手术成功了?我们或许也该去探望一下夏家这位二夫人?”
“咦,霍清珣,你太坏了!”
……
她的手术成功了。睁开眼睛,无论是医生还是亲人都是这么跟她说的。夏政宴告诉她,医生切除了她腿上感染的部分,也给她注射了清楚毒素的血清,暂时没发现毒素蔓延的迹象,等腿上伤口稍微恢复,她就可以出院了。
他们都是这么跟她说的,但她却不这么是这么认为,而且,她现在躺在床上,一夜没有合眼,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大——因为她的腿,仍然没有回复知觉。
麻药的效果应该早就退了才对,为什么她的腿还是没有回复知觉?女人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尝试着移动双腿,没有任何反应。
“玫玫,我把早饭买回来了。”夏政宴推开门,道,“起来吃点东西吧。”
“政宴。”女人惨白着脸,嘴唇动了动,“我的腿,还是没有知觉。”昨天晚上她说了这个问题,医生说是腿上麻药未退的原因,那为什么现在还是这样?
还是没有知觉?夏政宴拧眉,让身边的看护去叫主治医生。
“别急,玫玫,等医生过来看看情况。”
“你先帮我看看,政宴,我心里慌得很。”苏玫抓住男人的手,哽咽着央求道,“你帮我看看,我的腿是不是坏掉了?”
妻子情绪激动,为了安抚她,夏政宴轻轻走到床尾,俯身检查她腿上的伤口。男人弯下腰,隔得近了,立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他的脸色陡然一便,猛地站起身。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成功切除了感染的血肉,而且也注射了血清,为什么苏玫包裹在绷带下的的腿还在继续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