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一笑,却未再与她追逐,反而就着手中梅枝在院中舞起剑来。
暖阳慵懒,风吹梅花落,挽月闲闲地倚靠着庑廊下的柱子,静看眼前少年行云流水的英姿,这一刻的安宁,如梦似幻,却又分明真切。它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就像这暖阳的暖,梅花的香,梅枝挥动的风声,真好!
“皇上!”
“皇上!”
梅枝挥动声戛然而止。
挽月看去,转而欣喜站起,“容若!曹寅!是你们!”
曹寅像是把心终于咽了下去,抚摸着心口,“谢天谢地,皇上跟你都安然无恙!”
玄烨也扔了梅枝,十分高兴地走了过来,站在挽月身旁,看着昔日三个亲密近侍:曹寅、容若、叶克苏,知道一切终于要回归正道。
“太皇太后可好?京中一切可安?”
叶克苏道:“接到达福和阿齐贝勒的消息,奴才便一路赶了过来。另也传令让京中接应。朝见的藩王、部落首领他们已经陆续快进京,有图海和太皇太后
应对没有大碍。既然您已经露了踪迹,便不好再静悄悄的。銮驾已经过来,不若大张旗鼓地从东城进。銮仪卫精锐都已经调来,达福和阿齐贝勒那边……”
玄烨知道他担忧什么,“准他护送朕进京,是朕要他来的。”
“是。”叶克苏低头应道,这一低头却瞧见了玄烨手上缠绕的纱布,不免错愕,“您……受伤了?”
容若也顺着看去,他知道,叶克苏这个人一向板着死人脸,这么多年也不成亲,身边连只公的母的蚊子都没有,唯独对表弟皇上的一切安危上心到极致。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对挽月十分警惕,生怕她向着鳌拜会对皇上不利。
被他看见受伤,这还了得?
玄烨也抬起了手,“这个啊?是……”
挽月却抢先义愤填膺道:“是郑魁那个混蛋干的!不仅手上,左肩也有刀伤;还有膝弯处!”想到他刚刚还耍宝似的舞剑,挽月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看他是皇帝,早就出言教训一番了。
叶克苏握得拳头嘎嘎响,咬牙切齿道:“早知道那狗东西两边背叛,就是个十足小人!落到我手里,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碎尸?太便宜他了!一定要活着的时候就千刀万剐!先剁了他另一只手!再剁脚!”她仔细回忆当时踩玄烨的是哪一只,一边与叶克苏做着同样的手势。其余三人皆惊愕地看着这两人。
末了,玄烨会心一笑,将她轻轻推了推,“好了,都过去的事情了,朕都不在意了,你还在意什么?那郑魁,兴许已经死在寺庙里了。不过还是要交由叶克苏去核实,倘若没死,一定要永绝后患。”
挽月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心疼地抬起他的左手,再次仔细地检查起来。又朝地上那梅枝望了望,幽怨中又带了一丝埋怨。玄烨登时明白过来,哑然笑笑,“没那么脆弱,真的能走能动了……”
“噢~”对面的三人除了叶克苏用眼神表达了之外,其余二人异口同声拖长尾音起哄。
容若拱手躬身,“恭喜皇上,逢凶化吉,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声起哄的“噢”曹寅跟上了,后面这句话,他当然不知道容若要说什么,不由白了他一眼,“就你一天到晚会说漂亮话!到这儿l都没忘!”转而,他对皇上道:“皇上,跟娘娘天生一对!彼此早就芳心暗许,奴才可从中跑过不少腿呢!看得真真儿l的!”
容若脚底画着圈,背着手眼往头顶,道:“哎呦,还说我会说漂亮话!马屁精!”
玄烨却同挽月相视一笑,揽过她,看着他们斗嘴,又悄悄同她耳语,说着属于容若和曹寅过往的糗事和秘密。
叶克苏依旧冷着脸,无奈又觉无趣地摇摇头,觉得这里实在没自己待的地儿l,只得硬着头皮找了根柱子,低头盘算起怎么弄死那几个匪徒。
挽月一指,“你们看!叶克苏他笑了!”
叶克苏一愣,见几人齐刷刷看向自己,忙想辩解,但又不知该辩解什么。
“不可能!你指定看错了!”
冬阳映照庭院,少年少女潇洒恣意地畅快欢笑,韶华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