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缓缓打开。
外面冰冷的空气涌了进来。
埃兰斯诺没有着急出去,而是看着聂凉,眸底平静道:“联邦已经覆灭,我不再是上将,聂凉,你其实不用再跟着我。”
“不,”聂凉抿了下唇,“我跟着您,不是因为您是上将,而是因为,您是埃兰斯诺。”
埃兰斯诺对他而言不是一个名字这么简单。
被上将救下来之后,他一个大字不识的街头毛孩子未来小混混,翻着字典,一笔一划的学会了这四个字怎么写。
他写了无数遍,终于把这个名字刻进了自己的血肉和骨头里。
没有经历过的阴暗肮脏的人不会明白,把他拉出地狱的那只手,远远比救赎的意义还要重大。
聂凉戴上自己放在口袋里的白手套,执起埃兰斯诺的手,然后弯腰,额头在触碰到他的手背前,微微停住。
他低声道:“您是信仰。”
他这种从肮脏的地方爬出来的人,和上将相处的时候,会戴上手套,避免不必要的触碰。
那是亵渎。
聂凉松开他,直起腰。
“上将呃——”
颈侧毫无预兆的挨了一记,聂凉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展开,就晕了过去。
埃兰斯诺单手扶住他。
彻底陷入昏迷前,聂凉听见两句低语。
“抱歉聂凉,我不值得。”
他将聂凉安置在一旁,然后把宝石放回了保险箱,走出了飞舰。
极光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绚烂了,似乎正在消失。
……
走入到极光深处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很美。
近在眼前的缥缈光影,似而非是的变换着各种模样。
朝着风暴中心走,一路反而没有风,很顺畅,所以当周围的其他光源被吞没的时候,这里就像是广袤而神秘的宇宙。
混在极光中的粒子,越往中心,撕裂与同化的感觉越强烈。
周围开始出现模糊的光影。
据说这些粒子也会记录曾经来这里看过极光的人的影像,在极光的深处偶尔闪回。
前面就是风眼。
埃兰斯诺微微停住脚步。
他的身体表面开始冒出光晕,光点从他身上浮出,然后融入极光里。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面具消失了。
他神情沉静。
慢慢的,眼底就升起一点零星笑意。
温柔的,细碎的。
恍惚间和兰遐更像了。
原来奔赴死亡也可以让人感到满足。
他这一路上,反反复复想了很多事情。比如那一朵大概可以让哥哥记住他一辈子的紫罗兰。
又比如,留下的那封信的落款是‘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