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似乎也听到了声音,但是还没有睁开眼睛,他再一次把呼吸机的面罩取下来,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一个人不是不可以躺平,但是他身上需要有地方可以立起来。”
晓镜只好‘嗯嗯’地应答,表示自己听到了。
回到座位,晓镜伸直双腿,想象着,一个人躺平了,还能有什么地方可以立起来?
看来看去……
那只能是……
晓镜把目光游弋到自己的身体……
爷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身体里面发出了一身怒吼。
两个字的发音,但是完全没有听清。
晓镜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桂芬,毕竟她才是护理。
哪里知道,那一声怒吼,正是爷爷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
而现在,一切都沉默了。
晓镜看了看床上的支架,上面有一台平板电脑。
原计划今天下午进行直播连线的,好让爷爷能够瞅上一眼孙子的婚礼现场。
父亲还曾经破口大骂,表示好歹去整一台大屏幕来。
晓镜说,做完了连线,平板电脑给父亲用,父亲这才没有骂下去。
看了眼外面,父亲应该差不多要买水回来了,晓镜把平板电脑取下来。
他的粉红色的书包还在这里,这是夜芸送给他的。
父亲回来后在外面和老先生寒暄了两句才进屋。
“他知不知道?”
晓镜这么问,是因为那位老先生是爷爷唯一的好朋友,但是精神有点不正常。
父亲点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
晓镜肯定要先征询父亲的意见。
看来父亲是毫无准备的,没想到晓镜把问题抛了回去。
是通告大家呢?
还是婚姻推迟?
是啊,人生大事,不仅仅代表着晓镜人生的拐点,同时也是两个家庭幸福的源泉。
人,不就是在这些关键时刻的选择,才慢慢成为自己的吗。
毕竟这是晓镜自己的婚礼,父亲交给晓镜自己拿定主意。
晓镜在房间踱来踱去。
那块白布是如此的平静,帮不上半点忙。
桌上的吊兰倒是开得异常鲜艳。
一堆灰黑色的衣物顿时都成了垃圾。
晓镜把目光收回到椅子上粉红色的双肩包。
父亲还在等他,眉毛都已经抬了三次。
人死不能复生。
“为了记住爷爷,为了记住这一天,我决定,婚礼……按原计划进行,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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