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惊讶,抬头问徐冲:“他让你交给朕的?”
徐冲不知该如何解释,便仍旧埋着头说:“是,也不是。”
李崇这阵子心情不错,听徐冲这么说竟也未曾生气,反而抬眸又看了他一眼,嗤道:“成了个亲,说话都开始绕起弯子来了。”
倒也没有见怪的意思。
不过既然经由这二人的手,尤其还涉及杜斯瑞,李崇倒也对这信中之物开始好奇起来了。
他坐起身。
揭开火漆取出里面之物。
厚厚一沓东西,即便未曾打开也能透过宣纸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李崇未言,一面让冯保给徐冲看座,一面打开手中的这些纸。
初看。
李崇还有些莫名,不明白这写的是什么。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几张纸对应的正是这次秋闱的考卷。
李崇原本闲看着,神情也不算认真,此刻神色却一点点淡了下来。
“徐冲,你什么意思?”李崇抬头问徐冲。
冯保刚沏了一碗茶要给徐冲送过去,冷不丁听到这一记声音,察觉出他们这位圣上爷掩藏于平静之下的风暴,不由心下一个咯噔。
一时间。
他这手里的茶仿佛成了烫手山芋,不知该不该送过去了。
徐冲也在李崇质问当刻便立即下跪,答道:“这事微臣不知该如何与您解释,这份卷子是微臣一位子侄所写,他亦是今次秋闱的考生,却未曾高中。”
“所以呢?”
李崇简直要被他这番话气笑了。
他没想到科举改革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官员因为自己的子侄没过而特地跑到他面前来说道此事的。
他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是徐冲。
徐冲从前虽然做事莽撞了一些,却从未借势为自己的家人谋过一官半职,没想到如今性子倒是收敛许多,变得没那么莽撞了,做事却越发离谱,还想一出是一出。
平时也就算了。
科举是他能动歪脑子的吗?
就连皇子宗室都得跟别人一样乖乖考试,他倒好——
李崇气得连看都没看,就扔到一旁,冲着徐冲冷声道:“你是来质问朕,你的子侄为什么没能高中?徐长猛,你有没有脑子,桂榜都已经发放了,你当你那子侄是什么东西,还敢让你跑到朕面前要功名!”
他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动过怒了。
冯保当下脸直接白了,哪还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当即就跪了下去。
“出去。”
“朕看你新婚,暂且饶你一回,以后行事再敢这样莽撞,这济阳卫指挥使,你也不必再当了!”李崇说着便站了起来,懒得再看徐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