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戚洪成了杀兄嫂的人进了大牢,定了日子就要斩首。
他是不幸的。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万人唾弃。
可他又是幸运的,当年受理此案的知县正好与他有些渊源,不信他会做这样的事,所以一直在替他搜罗证据。
而曾府之中,也有人替他作证,证明曾西川送他的酒里被下了药。
几番下来,戚洪终于得以洗清冤屈,而曾西川却未曾逃脱律法入了大狱。
云葭无从去想当时的戚洪在知晓自己的师父才是幕后真凶的时候会想什么,倒是也能理解为什么他单枪匹马于燕京城中一手建立黑市还能让黑白两道的人都对他敬服的原因了,除了厉害之外,恐怕也有因为他无所谓生死。
这世上向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强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只要豁得出去。
所以云葭怎么可能相信从这样的血海里面打滚出来的戚洪会与裴郁有什么因缘巧合,恐怕他们的初见肯定不会多好,何况他若肯用医术治病救人,又岂会沦落到于西市写信?她虽然不知道裴郁为何不肯用医术的原因,但也能想到应是有什么不好的缘由。
可他既然选择了隐瞒,云葭也就不愿去多问。
她继续任由裴郁牵着她的手,听他接着往下说,虽然裴郁说得十分简单,并未往自己身上揽一丝功劳,但云葭听完之后还是不得不心生感叹。
他果然心细如发。
也怪不得当年能稳坐刑部,甚至有望成为尚书之一。
“怎么了?”未听到云葭的声音,裴郁不由心生担忧起来,他看着云葭问道:“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云葭听到这话方才回神。
“没。”
她笑着冲裴郁说道:“你做得已经够好了。”即便是她,可能都想不出这样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法子。
裴郁听到这话方才安心。
他重新放下心,脸上也挂起了浅浅的笑容,直到想到一件事,方才又忽然皱起眉:“对了——”
他想到林东带着钱逃跑的事了。
怕这人回头又惹出什么麻烦,给她带来不便,裴郁觉得还是有必要先跟她说下:“我们今天走的时候看到林东了,他估计在外面偷看了许久,等那些人离开方才敢回家。不过他并没有给林大河找大夫,进去没多久就背着包袱出来了,走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罐子,我猜测里面装的是钱。”
云葭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后续,不由蹙眉。
她虽知林东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冷血,自己的父亲被打得昏迷不醒,他还能只想着逃跑,甚至把偷藏的钱都带走,不过不冷血的话,前世他也不会那么对罗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