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琪恍若未闻,注视着铜镜中的娇颜,喃喃地自语:“这张脸原本是那两个男人的最爱!可现在,一个见了她如同见鬼般恐惧,一个见了她如同见到祸水般避之不迭。原来凌飞雪是个如此失败的女人!如此失败!她曾经以为这世上最爱她的两个男人,对她都不是真心所爱!”
蓉儿说了半天,见唐琪毫无反应,还说些她根本就听不懂的话。“小姐,钰公子来了,你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跟他见一面!或者奴婢带着你的书信去找他!”
“呵,”唐琪冷笑:“吓唬他作甚!我对他来说就像是他的娘亲,可我却跟他上了床!现在他看到我就觉得羞愧,肯定会避之不迭!”
蓉儿急得直跺脚,“小姐已经失身给了他,他若不负责,以后可怎么办!”
唐琪却是十分笃定。她推开了铜镜,冷冷地睨向心急火燎的蓉儿,淡淡地道:“贞操是一个女子最宝贵的东西,我会那么轻易交出去吗?他醉得稀里糊涂,我也糊涂了?”
蓉儿缓缓睁大眼睛,片刻后惊喜地道:“小姐,你没有……”
“当然没有!”唐琪斩钉截铁,她知道南宫钰这条线是彻底断了。“不过是试探他一下而已,没想到……他还真没让我失望!”
南宫钰对她那么殷勤周到,唐琪也曾想抓住他,奈何他对她的好似乎停留在一个层面上,就停滞不前了。无论她如何努力暗示,都没有任何的进展。所以,她才趁着他酒醉之时设计了酒后乱性的一幕好戏,就是为了打破他们之间的界限。
因为她酷似他的生母凌飞雪,他对她的喜爱无疑有着太多恋母的成份。她原以为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可以引导他将感情向着男欢女爱的层次发展。却想不到,由于操之过急,反倒把他给吓跑了。
闯下祸的男孩不知该如何收场,索性像乌龟般缩起了脑袋,再不敢露面。
唐琪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虽然并没有真得失身给他,却也是严重挫伤了她的自尊心。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蓉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停地念佛。“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奴婢这就放心了!谢天谢地!”
唐琪轻轻吁出一口气,重新扳回了铜镜,拿起妆奁里的玉梳慢慢地梳着发髻。她梳得很慢,但脑子里却转得很快。
“他为何看到这张脸就那般戒备疏冷?因为她伤过他!他对她再难以信任!可是,哪怕他再怕她再恨她,都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她!说明,他还是爱她的!”唐琪对着铜镜,似乎在自言自语。
蓉儿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小姐说的是魔君吗?”
“他深爱过凌飞雪,可她伤他极深极深。他怕她,怕她再次靠近伤害他!他信任萧魅,因为萧魅从没伤害过他!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心地纯良的男子,白活一世,头脑如此简单!”唐琪冷笑着,言语里满满的讥诮。
蓉儿这次可以确定了,唐琪说的就是君陌心。“萧大小姐能说会道,又没脸没皮的,男人就喜欢她这种女人,会勾引人!”
萧魅经常当着众人的面对君陌心投怀送抱,旁若无人地跟他大秀恩爱,根本不介意周围人的目光。这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根本就是寡廉鲜耻。
唐琪看着铜镜里的女子,微微勾起红唇,“他冰冷无趣,萧魅的热情主动恰恰对他的胃口!他被爱所伤,早就心如槁木死灰,除了萧魅,还有谁能燃起他对男女之情的兴趣呢!”
蓉儿听唐琪分析得极有道理,不由有些茫然了。“小姐的意思是……必须也要像萧大小姐那样……那样主动,魔君才能喜欢。”
她毕竟跟唐琪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的性格心思还是比较了解的。唐琪说了这么多关于君陌心的事情,无疑对君陌心有着浓厚的兴趣。可是蓉儿实在不看好君陌心,在她看来,君陌心真得比南宫钰还要难搞定。
“错!”唐琪立即否认。“不是像她,而是像自己!君陌心喜欢的是萧魅的真性情!假如旁人刻意模仿她,倒显得画虎不成反类犬!”
她永远都不可能像萧魅那样热情奔放,如果她那样做,根本就不像萧魅,而是像妓院里揽客的花魁了。
“小姐,我都听糊涂了!”蓉儿小声地提醒道:“不过奴婢怎么觉得……觉得魔君那人太过阴冷深沉……深不可测……好像……好像……一座冰山!想要融化这座冰山,简直……简直比……”
“简直比登天还难!”唐琪冷冷一笑。“是啊!你说得很对!”
蓉儿无力地看着唐琪,可怜兮兮地道:“小姐,奴婢怕你……怕你有危险。总觉得……魔君挥掌就能杀人……”
“不需挥掌,只要弹弹指甲,我就会尸骨无存!”唐琪证实了君陌心的可怕。
“可你……”蓉儿咽了口唾液,她的意思她懂得。
唐琪清眸一闪,快如天际流星般的冷芒,令她看起来深不可测。半晌,冷幽幽地道:“一些事情,如果不亲自试试,怎么能死心!”
“真得要走?以后想你怎么办!”南宫钰认真地问道。
饶是萧魅大条,都忍不住抹汗,好心提醒道:“南宫兄,请注意我是有老公的人!而且他十分不好惹!”
“哼,”南宫钰悻悻地扭头,借着这个动作来掩饰他的失落和伤心。他心仪的终于不属于他,而他连表达留恋不舍的资格都没有。不得不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为了转移难过的情绪,也为了掩饰他的狼狈,慢慢地道:“怎么没问起你家的那四个活宝?”
萧魅忍不住笑起来,俏皮地挤挤眼睛。“不问,你这不也说了吗?”
原来,她一直在等着他主动提起。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提起文家四兄妹的,她拜托他照顾他们,他就会负起责任。
南宫钰心口一暖,为她对他的信任。可是,表面上,他仍然凶巴巴的样子,一脸的嫌弃。“那四个懒虫,简直无可救药。文山就知道喝酒,文海就知道赌钱。文家姊妹俩倒是兴趣一致,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就知道勾引我们南宫家的兄弟仨……”
南宫钰还没说完,萧魅就瞪起眼睛,十分不悦:“哎,让你帮忙照顾几天,就这么多的怨言!当初我把他们留在独孤家,独孤大公子也没像你这样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说罢,见南宫钰不吭声了,这才道:“嫌烦就不麻烦你了!把他们都给我送过来吧!”
“给你送过来?”南宫钰翻个白眼,极为不屑:“怎么想带着这四个活宝再回骊城去,这辈子给他们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