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静雅就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骆驼。
指尖用力点着段之愿。
“你好好想想吧!”
卧室门从?未像今天这样关得如此用力。
吓得段之愿浑身一抖,眼泪就簌簌掉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
原来未从阴影走出来的人,是妈妈。
或许在手里捧着段覃见义勇为奖章时,她也?曾在内心怨恨张昱树一家人。
又或许,是时间将她的情绪逐渐演变成怨恨。
她是英雄的家属,是伟大的妈妈。
两个沉重的名头落在头顶,所以她必须要面朝阳光,必须勇往直前。
可所有人都忽略了,除了这些身份以为,她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整个家庭的主要劳动力。
所以即便她心如刀绞,也?得振作起来。
或者,段之愿猜想。
夜深人静时,她是不是也会怨恨段覃。
她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当心里的阴暗面浮出时,全世界都应该配合着她的消极情绪共同毁灭。
就像她小时候那样,受了委屈就要用力敲打相框,哭着?怨爸爸不能出来帮忙。
段之愿一整晚都没有睡,巨大的压力席卷了她全部细胞和神经。
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她实在忍不住了,电话打到张昱树那端。
当他的声音传过来时,本来已经止住眼泪的段之愿突然就小声抽泣起来。
眼泪越来越多,取之不竭。
她断断续续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到最后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床头柜上都是她用来擦鼻涕和眼泪的纸巾。
“愿愿,愿愿。”
他沉稳的声音徐徐传进耳朵:“你?别哭,听我?说。”
“明?天我?会去你?家,我?来和你妈妈谈这件事。”
“可是……我?妈她,她应该不想见到你。”
“你?相信我?吗?”张昱树问她:“你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吗?”
段之愿心里七上八下。
本来都已经觉得自己必须要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做出选择,可现在,一听到张昱树的声音,想起他的脸,就好像在夜半时分看见了初升的太阳。
她寻寻觅觅,似乎是看见前方有条曲折蜿蜒,通往光明?的路。
“相信……”她说。
“那好,既然相信我?,就不要再?哭了。”张昱树告诉她:“你躺下睡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出现在你?面前。”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