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阳站着未动,抿着唇,盯着他不语。
新婚之夜,该要做什么,她当年将要嫁给褚明衍之时,母妃便已经告诉过她。
可显然,柳自清并不打算与她圆房。
她主动邀请,再如何孟浪也开不了口。
“你今日累了。”柳自清阖眼道。
“不累。”
兰阳神情里浮出恼意,她虽然不在意,但人言可畏。今儿个不圆房,明日里定会传出他嫌弃她是弃妇。
柳自清倏然睁开眼,撞进她隐隐蕴含着光芒的眸子里,雪白的面容,映衬则她一头长发乌黑动人。
兰阳微微侧开头,柳自清突兀一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顺势倒进他的怀中。一股极淡的甘冽酒香窜入她的鼻息中,惊呼声吞咽进腹中。
柳自清的手撑在她的鬓发边,俯身望着她,双唇勾出弯弧,贴着她的嘴角,兰阳的身子顿时紧绷。
“你确定?”他嗓音幽冷低微。
兰阳双手紧握,闭紧双眼。他的呼吸在脸庞,二人绵长地呼吸缠绵如丝,如此亲密下,一股陌生感觉涌来,不自觉想要躲开,可是理智将她生生定住,身躯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良久,柳自清起身,“我不喜强人所难。”
兰阳倏然睁开眼,看着他背转过身去,烛光映照下,他的身影颀长,渐渐远离她的视线。
挽留的话,没有再说出口。
兰阳怔怔盯着房梁,听到关门声,侧头望去,只见铜镜中倒映着她雪白的脸,浓烈地排斥,她自己不看都感受得到。
她想欺骗自己,可身体却骗不了。
讽刺的一笑,前面她方才说会做好一个妻子,可一个新婚夜,被她弄得很糟糕。
接纳他,她需要时间。
——
太子妃想要留下谢桥,见她与秦蓦形影不离,犹豫良久,终究是没有靠近。
二人回到郡王府,谢桥倒一杯水饮下,神色凝重地说道:“我无意间见到蜀王鬼鬼崇崇去往东院,荣亲王府的管家亲自接待,怕他们密谋,便跟过去,偷听到蜀王想要拉拢荣亲王,却被荣亲王挑唆对付你。”
秦蓦凉凉看她一眼,默然不语。
“荣亲王向我打听师兄的下落,我觉着他不安好心,糊弄过去了。”谢桥斜睨秦蓦一眼,心中想着如何传递给秦蓦,荣亲王怀疑玉倾阑在余海一事。毕竟她现在知道余海的情况,却不知秦蓦也参与其中,蓦然,眼前一亮:“你上一回不是说郑远修调至余海?康绪与荣亲王关系匪浅,他突然向我打听,难道师兄离开京城,去往余海被康绪撞见了?向我求证?”
说到此,谢桥面色一肃:“难道师兄真的在余海?你对那边如此了解,不会是想要插手?”
秦蓦唇边掠过一抹浅笑,勾起她散落的一缕青丝,淡声道:“你成天都在瞎想这些事情,不累?”
谢桥拍开他的手,不满道:“别打岔。”
“没有。”秦蓦扶着她坐正,见她一副他骗人的模样,低声笑道:“我走了,你怎么生孩子?”
“不正经。”谢桥推开他作妖的手,一脸正色道:“蜀王将你当年替他办事的人,透露给荣亲王,你小心一点。”
秦蓦的手一顿,冷峻的面容如降寒霜,冷笑一声,极尽不屑道:“由他们去。”
谢桥闻言,心中稍安,他既然如此说,便是早已有安排。
谢桥询问道:“今夜不去军营?”起身去找换洗的衣裳,打算去沐浴。
心想,他的那件裘衣还剩下最后一丁点,他再去一趟军营,明日该要做好了。
秦蓦指腹摩挲着她眼睑下浓重的青影,揶揄道:“我不再,睡不好?”
谢桥摸了摸眼睛,习惯身旁有他,他突然不在是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