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有卿疲惫地耷拉下了自己的脑袋,神色疲惫,语气无力:“您是要我送您去庄子,还是自己去?如果您不需要我,那我现在就直接回临安了。”
“你——”
陈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裴有卿,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了,她伸手指着裴有卿:“你威胁我!你居然威胁我!裴子玉,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这个不孝子,你……”
丈夫的背叛和儿子的指责让陈氏再也撑不住了。
她痛哭出声,然后冲到裴有卿的面前用力拍打他,一边大哭一边骂道:“早知你是这样的不孝子,我当初又何苦走那么一趟鬼门关!”
“生你这么多天,差点丢了一条命,没想到竟生了一个处处来与我作对的!”
“你现在翅膀硬了,自作主张这么多事,害我沦落到这样的结局,现在还要威胁我,你是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来嘲笑我是不是!”
裴有卿任她拍打着,一动不动。
他既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朽木一般任他的母亲哭打谩骂。
黄昏投射进屋中,照在裴有卿高大的身形上,暖橘色艳丽的光却抹不开他脸上的阴霾,晴空朗日,他的头顶却如乌云罩顶,一身阴霾。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039;如果他是裴郁,如果他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能像他那样不怨不恨的面对他们吗?他能像他那样即便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也能奋力往上吗?&039;
&039;幸好啊,幸好云娘没有答应他。&039;
‘这样的家,就连他自己都开始觉得窒息了,他又怎么能让云娘来跟他一起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裴有卿在此之前,从未觉得他跟云娘不可能了,他总想着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爹娘会变的,他也会努力改变一切的,可现在……他却觉得他没办法了。
他无能为力。
身上就像是被束缚了许多藤蔓,他挣不开也脱不掉。
那些藤蔓就像是从他的心底而生,一条又一条的狠狠地捆住他,让他每每想挣扎就又会再次牢牢地深陷在他的血肉之中。
“嗤——”
尖锐吵闹的女声之中忽然传来一道嗤笑声。
陈氏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