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看起来说得通,但是却又说不通:从长安今年的天气来看,塞北的天气应该不会比往年差太多。
在这封羽檄当中,范明友还提到兵卒归乡心切,三辅和关东地区的兵卒想在年前返乡,请求霍光给所部发放通行的铜节。
大军归塞之后,不能直接返回长安,而是要在约定好的边郡等待天子颁发的铜节——这是预防将军作乱的成制。
准许通行,这就是铜节的作用。
手中有虎符就可以让所部人马听调遣,手中有铜节才可让沿途郡国放行。
二者是缺一不可,相互依存的。
范明友率军出征的时候有天子颁发的虎符和铜节,现在要回长安自然也需要新的铜节。
没有铜节,沿途郡县是不会给他们放过的。
将士们想要早点回三辅和关东,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范明友用兵卒有思乡之情就说不过去了。
几路大军离开长安城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日子,思乡之情还不至于那么重。
霍光从那字里行间里读出了范明友的着急——这着急意味着慌张和急躁。
“可有其他人知道这军情的存在?”霍光不是问内容,只是问“这份军情”。
“传信筒上原来是蒙了布,除了送信的驿卒之外,并没有其他众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嗯,将那驿卒先看管起来,莫要让他在城中乱走,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走漏风声,你也要权当作没有见到过。”
“诺!”陈万年虽然有很多的疑惑,但是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应承了下来。
“另外,田顺将军和田广明将军他们的羽檄这几日应该也快要到了,派人去城门等候,一旦发现立刻就带来给老夫,不得耽误。”
“诺!”
陈万年离开了,这正堂之上又只剩下了霍光一人。
正堂里的炭火烧得非常充足,火力很旺,所以这几日每到午后,霍光都热得昏昏欲睡,非要将冬袍脱下来才能过得去。
但是现在,一阵阵呼啸作响的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将堂中所有的暖意都吹得七零八落,让霍光感到四肢又麻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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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像范明友说的那样,今年的塞北特别冷,所以不利于作战,因此才战果不显?
虽然也能说过去,可霍光又总觉得哪里存在着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三天之后,就是小朝议的日子了,这收到的军情是一定不能不报的,甚至现在就要提前上奏给天子。
与以前不同了,如今天子已经亲政,所有的军国大事必须要第一时间上奏天子。
有了新的尚书署,小朝议都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那么,这章奏怎么写呢?
思虑片刻之后,霍光决定兵行险招:他要赌田顺和田广明这两路大军能取得大捷。
或者说,就算都不能取得大捷,霍光也要将其粉饰成大捷。
于是,霍光拿起了笔,就在纸上写了起来。
“老臣大司马大将军、总领尚书事霍光上奏天子,度辽将军范明友所部奏来紧急军情,所部在东浚稽山大胜匈奴贼寇,田顺所部及田广明所部当亦能取得大捷,捷报想来不日即能抵达!”
霍光检查数遍,确定那字词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润色的地方之后,才拿到了堂外的廊下,交给时时再此等候的通传使者。
“这是老夫给县官的章奏,立刻送到未央宫县官手中,不得延误!”
“诺!”
不知名的使者快步离开了,霍光望着对方渐远的背影,心中如千头万绪,久久不能平静。
他仍然没有想明白为何范明友会如此行事,他要好好地想一想,到底要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形。
就在霍光转身准备回到正堂里面的时候,突然听到院中的属官吏员们发出了一阵喧哗。
“快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