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廷尉寺也敢招惹霍显,死几个低贱的奴婢再正常不过了。
霍显连孝宣皇帝的皇后都敢毒杀,几个奴婢杀了也就杀了,在她心中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让那几个昌邑孤儿机灵谨慎一些,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看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就赶紧跑。”
“诺!”
“好,那你说说仲父病倒的事情。”
“昨日晨间,大将军还在府中正常露面,甚至在正堂呆了几个时辰……”
“但是午间,大将军突然就在正堂里昏倒了过去,直到夜间似乎才醒了过来。”
刘贺盘算着时间,那个时候,正是自己派昌邑郎和羽林郎到丞相府和太常寺“接管”的时辰。
估计那个时候,自己在长安城里做的事情,刚好被霍光一一知晓。
看来,仲父真是被自己气病的。
要是放在民间,自己定然会被街坊四邻骂作一个忘恩负义的世侄。
但是,刘贺还觉得有些遗憾。
要是仲父气得直接病死过去,那倒也是一件好事。
刘贺一定会把仲父的葬礼办得无比风光体面——以诸侯王的成制下葬也不是不行。
“仲父病得严重吗?”
如果病得像杨敞一样重,也很不错。
“那两个昌邑孤儿还不能进到后宅的中庭,所以这大将军到底病得有多重,他们也不知道……”
“但是如今没有更多消息传来,后宅的慌乱也逐渐平息了下来,想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霍光今年应该已经是五十有六了,放在汉代早已经算是进入到了暮年。
纵使霍光的身体异于常人,但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恐怕再难恢复以往的风采了。
而且,这恐怕还只是霍光遭受的第一个打击。
往后,接踵而来的打击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重。霍光能不能撑过去,都不好说。
此时,刘贺突然对霍光这个大汉帝国的政治强人生出了一种怜悯。
任你壮年的时候,有多强的权势,但是仍然是要服老的。
别说是权臣霍光,就连孝武皇帝到了晚年,不也是越发昏聩不明吗?
怜悯归怜悯,但是刘贺是不会心软的。
自己让戴宗他们散播出去的谣言还没有发酵开来,如果那些谣言被仲父听到了,恐怕他的病又要重几分了吧。
如果那样,就更好了。
“既然真的病了,那么朕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来,戴宗,立刻给朕拟一道诏令!”
“诺!”戴宗有些激动地摆好了纸墨,就准备开始为天子草拟诏令。
“等等。”刘贺朝着门外喊道,“樊克,进来!”
小内官樊克用力地推开温室殿那沉重的大门,恭恭敬敬地来到了天子的面前。
“你如今已经是中书了,朕说过希望你以后能替朕拟订诏令,那么就从今日这道诏令开始学吧。”
“此处有笔墨,你与戴卿一同拟旨,然后看看差别在何处。”
“诺。”樊克声音发颤地说道,因为太过激动,在准备笔墨的时候,差点碰掉了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