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见别峰随侍之一,名何从。另一位则名莫往。
楮语微一颔首:“这是要去何处?”
问话间,她往殿内望了眼,掌事和杂役们往来匆匆,很是繁忙。
也有不少弟子在里面查看已经公示出来的各项事务。
十官主殿月末最忙的便是清算官内收支、结算月俸之事。
苍天官乃房、心、尾三宿弟子所在之官,普通弟子两百余,掌事加杂役数十名。滂沱峰的两名随侍都跟着毕君月离去了斮风城,又只楮语一个亲传两名随侍,列宿峰的事也算简单,大头工作量都是在官中普通弟子、掌事和杂役的月俸结算上。
何从道:“回少君,官内月俸估摸着午时就能结算完了,我正要去取苍天官的印鉴给您,您核验后落了印,我们就能将册子送去钧天官兑领。我家少君前些日走得急,那印鉴没转交给您,现下还留在见别峰。原也不知会去这么久,故而也没授命我们早些拿来给您,我现在去。”
楮语闻言了然,也不多言:“有劳。”
今日午时便差不多能结算完,可见主殿各堂司职合理且认真负责,配合得很好。
何从道:“莫往在里头,您有什么事就先寻他,我取回了印鉴就来找您。”
楮语温声应下。
两刻钟后,何从回到苍天官主殿。
他行至楮语面前,呈给她一方乌黑宝盒,语含歉意:“楮语少君,可能得劳您想想法子。”
莫往从满案卷册中抬头,淡淡看何从一眼。
他本就寡言,此刻更沉默几分,眼中也似乎黯了黯。
楮语正在莫往对面,注意到了他的这份神情变化。
各官主殿内设有前殿、侧殿、议事大殿和诸多执事堂,当下这间执事堂内只有他们三人,何从入内时也关了门。
他便只隐瞒七分,解释道:“印鉴就在宝盒内,但我和莫往是打不开的。拿走宝盒后我家少君能感应到,原本是定了我先拿,我家少君再传讯于您告知开盒的法子。”
楮语接过宝盒。
很沉。四四方方,完全闭合,一条缝也没有。通体乌黑,盒身甚至也见不着一道纹印。
乌云自怀玉走后就闭了眼开始睡,显然是在外头疯累了。
这会悠悠醒来,恰看见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乌黑的东西,好奇地探爪就要去摸。
何从继续道:“但现下……我家少君方才没回讯……估摸着一两日之内也都联系不上了。”
楮语抓回乌云的爪子,同时抬眸看向何从。
却只看着,不出声。
联系方才莫往的神情变化,加上她所知,其实不难推测二人隐瞒的是什么。
一会没回讯便意味着一两日之内都联系不上,也没准备请同在斮风城的毕君月离或者将寻真君帮忙联系不近舟,说明此事时常发生,二人作为随侍已经习惯,所以敢确定。
而一个未在闭关的元婴,如何会时常联系不上?
意识不清醒。
不近舟道心不稳,黑气环绕天印,天印浅淡几乎随时要消失。
且被她随口猜中,确实修炼了参宿功法。
身为一宗首徒,楮语觉得他不可能是妄为之人,应当有在用什么法子压制黑气,不使得自己和怀玉当时一样毫无防备地发狂作乱。
那么,或许便是正好在压制期,意识不清醒。
既如此,无论不近舟走时再急,会不提前为印鉴之事做个准备?
楮语思绪转得很快,因而不过几息。
她再一次拦住乌云伸出去的爪子,运了点星韵诱它,道:“师兄临走时知道这段时日将由我暂时接手苍天官事务吗?”
何从没料到楮语会出此问,微怔一瞬,应道:“我家少君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