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绛夏上前一步,将爱妾与儿女领上前。
这位紫金殿持玄显然极不适应被打落的感受,面色有些苍白,掉落回筑基的修为让他有种生死随时操人之手的危险感受,微微喘着气。
李周巍望向两个孩子,倒是有了笑,抬眉道:
“上前来,我看看。”
邹氏出身小门小户,面对雄霸庭州的李氏也好,见帝不跪的魏王也罢,心中无不溢满了恐惧,只跪下来,满面冷汗,催着两个孩子上前去。
李遂处盯着大父的金色眼睛,反而没什么畏惧,三两下跨过了台阶,恭敬地拜了,道:
“见过大父!”
李周巍站起身来,弯下腰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叹起来,笑道:
“倒是像你父亲!”
此言一出,李绛夏的面上多了几分复杂,将女儿牵起来,一同到了跟前,道:
“父亲,这是雉儿。”
李周巍转去看她,逗弄了几句,这女娃面色仍煞白,不敢看他,捏着袖子。
李遂宁站在下方,含笑看着三伯的一双儿女,心中略有伤感。
第二世时一众李家人都在北方,隔着万里之遥,李遂宁并不清楚几个叔伯是何等下场,可第一世时清清楚楚…李遂处是战死北方的。
而李绛夏最喜爱的心头宝雉儿,嫁给了林氏的林裁姻,一年之后有消息传回来,说是修行出了异样,重伤不愈而死,又过了一年,林裁姻便因讥言获罪,被打入牢里去了,若不是有林沉胜保着…性命同样保不住!
‘我堂堂魏裔,正统法门…修行异样…’
他低眉不语,遂见真人笑道:
“修的什么法门?”
李绛夏一行礼,答道:
“遂处修行的是『离火』,这次是来家里请道统的,至于雉儿…儿子正巧得来一气,欲使她修行一道『逍金』『望商锋』,是当年一位故友留给晚辈的。”
“你心里有数即可。”
这事情只须李周巍点头,不须他操心,魏王笑了两声,去看底下的老人:
“老大人,可拜过先祖了?”
李玄宣沉沉点头,叹了口气。
李周巍却听出李玄宣的意思,显然是没有得到眷顾,便在袖口微微一摸,取出一对小剑来,色彩金灿灿,长不过小臂,他对着这两把剑轻轻一吹,便有细密的光点落下,通体内敛,魏王笑道:
“你们绛宗叔在炼器一道上颇有些造诣,曾打了这一对金剑为我庆寿,今日转赠,作个见面礼。”
李绛夏笑而不语,邹氏则感激涕零,仿佛劫后余生,拉着两个孩子连连道谢,退到了殿间,李绛夏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低眉道:
“儿子奔赴北边驻守,如今已经误了时辰,父亲安好,儿子即刻启程了。”
李周巍点头,目送一家子出去,负在背后的手转到了胸前,便道:
“都散了吧。”
“是!”
一众人一同退了,很快只剩下李玄宣与搀扶着他的李遂宁,老人见李周巍微微点头,便也跟着下去,到了殿门前,似乎有些犹豫,侧了侧脸,见着李遂宁送他到了门前,一言不发地止步,便放心下去了。
大殿中霎时寂静下来,阵法运转,隔绝内外,李遂宁在跟前拜了,道:
“晚辈有事相禀,扰乱王上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