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能想的,宋玉章上午还在回味与陈翰民在船上的时光,下午陈翰民就来了。
简直是带着打破宋玉章美好回忆的目的而来。
陈翰民不仅黑,气质也很落魄狼狈,支支吾吾地在宋玉章办公室说了半天,原来是想宋家的银行借钱给他们陈家。
这事宋明昭同宋玉章提过,宋玉章隐约知晓,道:“翰民,兴许是你误会了,我如今虽然被安排在银行做事,实际却是做不了什么主的。”
陈翰民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他回了家才知家里正逢大难,他不仅四处周旋,还被安排着与好几位闺秀见了面,几乎是每日不停歇地遭人白眼挑剔,这日子与他在国外的逍遥相比简直如同天堂与地狱。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还要来求昔日的情人帮忙。
不,宋玉章根本都不算是他的情人。
陈翰民心里很清楚宋玉章对他压根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可两人毕竟也是好过,宋玉章这样直白地拒绝令陈翰民头脸发热,觉着自己既卑鄙又无耻,同时还有些不自量力。
宋玉章见陈翰民低着头一动不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上前轻按了他的肩膀,“翰民,想开点儿,都会过去的。”
陈翰民一言不发的,猛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没用。”
宋玉章道:“翰民!”
“我在国外花天酒地的,成日里不读书,考试也通不过,家里欠了那么多债,我却只知道玩,我就是个废物……”
宋玉章皱着眉头,拦住了陈翰民“啪啪”往脸上招呼的巴掌,陈翰民脸靠在他的小腹,眼泪滔滔而下,宋玉章抚摸了他的后脑勺,轻声道:“翰民,你从前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宋玉章心中对陈翰民的同情始终都是淡淡的。
诚然陈翰民现在悲痛欲绝,觉着自己是世上最凄苦的人,可事实是他依旧坐得起车,住得上房,出门有司机,回家有佣人,只是没有从前那么无忧无虑了,陈翰民该知足了。
陈翰民发泄一通后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用随身带的手帕抹了眼泪,“对不起宋先生,我给你添麻烦了。”
宋玉章抚摸了他的头顶,“这没什么。”
“工厂怕是不成了,”陈翰民缓缓道,“这样下去,我只能劝我父亲将工厂卖了,这样把债务还清之后兴许还能剩下一笔款子,日后改换投资,说不准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宋玉章道:“翰民,你长大了不少。”
陈翰民眼尾含着一点泪冲宋玉章笑了笑,“上回我没来得及说,其实我比你还大一岁呢。”
宋玉章也失笑了,“是么?”
陈翰民“嗯”了一声,又寂然道:“可你比我稳重多了。”
宋玉章心道那是因为你没过过苦日子。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后,陈翰民提出要请宋玉章吃饭。
宋玉章心道果然是个少爷,这时候还想着请客。
“我请你吧。”宋玉章道。
陈翰民道:“真的吗?”
“这还有假?”宋玉章拿起了一边的外套,“走吧。”
陈翰民对于宋玉章一直都抱有追求者的心态,宋玉章对他稍好一些便足够他惊喜万分,尤其是宋玉章现在还肯对他好——他已没什么可回报宋玉章的了,宋玉章不喜欢他了。
宋玉章开车带着陈翰民来到了国际饭店。
陈翰民最近一直焦头烂额的,没怎么坐下来正经好好地吃过一顿饭,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了,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了,只能是不破不立,故而陈翰民也终于感到了久违的潇洒肆意,两杯红酒下肚后,他面上也露出了一点活泼动人的神情。
宋玉章原本是不动神色的,可看他眼角眉梢骚模骚样的,也有些意动了,开始考虑要不要吃上这么一口两口回头草。
首先,陈翰民的滋味他尝过,算是不赖。
其次,陈翰民现在虽然黑了,但他还并未在宋玉章面前展示过他新的裸-体,说不定只是脸黑了,身上还好呢?
最后,他连孟庭静这样高挑如竹竿的泼辣货色都敢肖想往床上带了,睡那么一个晒黑了的陈翰民又有何不可呢?
消遣,消遣罢了。
再不排遣,说不准他哪天就要对宋家那几个兄弟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