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迪文小说>悲惨世界 > 第19部分(第1页)

第19部分(第1页)

一群群近郊居民,穿着节日的漂亮服装,有些还模仿绅士,也佩上一朵百合花,四散在大方场和马里尼方场上,玩着七连环游戏或是骑着木马兜圆圈,其余一些人喝着酒;印刷厂里的几个学徒,戴着纸帽,又说又笑。处处都光辉灿烂。无可否认,那确是国泰民安,君权巩固的时代。警署署长昂格勒斯曾向国王递过一本私人密奏,谈到巴黎四郊的情形,他最后的几句话是这样的:“陛下,根据各方面的缜密观察,这些人民不足为畏。他们都和猫儿一样,懒惰驯良。外省的下民好骚动,巴黎的人民却不然。这全是些小民,陛下,要两个这样的小民叠起来,才抵得上一个近卫军士。在首都的民众方面,完全没有可虑的地方。五十 年来,人民的身材又缩小了,这是值得注意的,巴黎四郊的人民,比革命前更矮小了。他们不足为害。总而言之,这都是些贱民,驯良的贱民。”警署署长们是绝不相信猫能变成狮子的,然而事实上却是可能的,①波旁王朝的旗帜。

②根特(Gand),比利时城市,百日帝政期间,路易十八逃亡在那里。

而且那正是巴黎人民的奇迹。就拿猫来说吧,昂格勒斯那样瞧不起猫。猫却受到古代共和国的尊重,他们认为猫是自由的化身,在科林斯①城的公共广场上,就有一只极大的紫铜猫,仿佛正是和比雷埃夫斯②的那尊无翅膀的密涅瓦塑像作对衬一般。复辟时代的警察太天真,把巴黎的人民看得太“易与”了。恰恰相反,他们绝不是“驯良的贱民”,巴黎人之于法兰西人,正如雅典人之于希腊人,他比任何人都睡得好些,他比任何人都确实要来得轻佻懒惰些,没有人比他更显得健忘,但是决不可以为他们就是可靠的,他尽可以百般疏懒,但是一旦光荣在望,他便会奋不顾身,什么都会干的。给他一支矛吧,他可以干出八月十日③的事,给他一支枪吧,他可以再有一次奥斯特里茨。他是拿破仑的支柱,丹东④的后盾。国家发生了问题?他捐躯行伍;自由发生了问题?他喋血街头;留神!他的怒发令人难忘;他的布衫可以和希腊的宽袍媲美,他会象在格尔内塔街那样,迫使强敌投降。当心!时机一到,这个郊区的居民就会变大的。这小子会站起来,怒目向人,他吐出的气将变成飓风,从他孱弱的胸中,会呼出足够的风,来改变阿尔卑斯山的丘壑。革命之所能够战胜欧洲,全赖军队里巴黎郊区的居民。他歌唱,那是他的欢乐。你让他的歌适合他的性格,你看着吧!如果他唱来唱去只有《卡玛尼奥拉》①一首歌,他当然只能推倒路易十六;但你如果叫他唱《马塞曲》,他便能拯救全世界。我们在昂格勒斯奏本的边上写了这段评语以后,再回头来看我们的那四对情人。我们说过,晚餐已经用完了。

①科林斯(Corinthe),古希腊城市。

②比雷奥夫斯(Piree),希腊港口。

③一七九二年八月十日,巴黎人民攻入王宫,逮捕国王,推翻了君主制。

④丹东(Danton),雅各宾派的右翼领袖。

①《卡玛尼奥拉》(Carmagnolle),法国大革命时期歌曲之一,针对玛丽?安东尼特而作。

六 相爱

餐桌上的谈话和情侣们的谈话一样,是不可捉摸的,如果说情侣们的谈话是云霞,餐桌上的谈话则是烟雾。

法梅依和大丽哼着歌儿,多罗米埃喝着酒,瑟芬笑着,芳汀微笑着。李士多里吹着在圣克鲁买来的木喇叭。宠儿脉脉含情地望着勃拉什维尔说道:“勃拉什维尔。我爱你。”这话引起了勃拉什维尔的一个问题。

“宠儿,假使我不爱你了,你会怎样呢?”

“我吗!”宠儿喊着说,“唉!别说这种话,哪怕是开玩笑,也不要说这种话!假使你不爱我了,我就跳到你后面,抓你的皮,扯你的头发,把水淋到你的身上,让你吃官司。”

勃拉什维尔自认为多情地微笑了一下,正如一个自尊心获得极端满足而感到舒服的人一样。宠儿又说:“是呀!我会叫警察!哼!你以为我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坏种!”勃拉什维尔受宠若惊,仰在椅上,沾沾自喜地闭上了眼睛。大丽吃个不停,从喧杂的语声中对宠儿说:“看起来,你对你的勃拉什维尔不是很痴心吗?”

“我,我讨厌他,”宠儿用了同样的语调回答,重又拿起她的叉子。

“他舍不得花钱。我爱在我对面住的那个小伙子。那小子长得漂亮得很,你认得他吗?他很有做演员的气质。我喜欢演员。他一回家,他妈就说:‘呀!我的上帝!我又不得安宁了。他要叫起来了。唉,我的朋友,你要叫破我的脑袋吗!’因为他一到家里,便到那些住耗子的阁楼上,那些黑洞里,越高的地方越好,他在那里又唱又朗诵,谁知道他搞些什么!下面的人都听得见。他在一个律师家里写讼词,每天已能赚二十个苏了。他父亲是圣雅克教堂里的唱诗人。呀!他长得真漂亮。他已经爱我到了这种地步,有一天,他看见我在调灰面做薄饼,他对我说:‘小姐,您拿您的手套做些饼,我全都会吃下去。’世界上只有艺术家才会说这样的话。呀!他生得非常好。我已经要为那小白脸发疯了。这不打紧,我对勃拉什维尔还是说我爱他。我多么会撒谎!你说是吗?我多么会撒谎!”

宠儿喘了口气,又继续说:

“大丽,你知道吗?我心里烦得很。落了一夏季的雨,这风真叫我受不了,风又吹不熄我心头的火,勃拉什维尔是个小气鬼,菜场里又不大有碗豆卖,他只知道吃,正好象英国人说的,我害‘忧郁帛了,奶油又那么贵!并且,你看,真是笑话,我们竟会在有床铺的房间里吃饭,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七 多罗米埃的妙论

这时,有几个人在唱着歌,其余的人都说着话,稀里哗啦,也不分个先后,到处只有一片乱嘈嘈的声音。多罗米埃开口了:“我们不该胡说八道,也不该说得太快,”他大声说,“让我们想想,我们是不是想要卖弄自己的口才。过份地信口开河只会浪费精力,那是再傻也没有的了。流着的啤酒堆不起泡沫。先生们,不要性急。我们吃喝,也得有吃喝的气派。让我们细心地吃,慢慢地喝。我们不必匆忙。你们看春天吧,如果它来得太快,它就烧起来了,就是说,一切植物都不能发芽了。过份的热会损害桃花和杏花。过份的热也会消灭盛宴的雅兴和欢乐。先生们,心不可热!拉雷尼埃尔①和塔列朗的意见都是这样。”从那堆人里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反抗声。

“多罗米埃,不要闹!”勃拉什维尔说。

“打倒专制魔王!”法梅依说。

“蓬巴达②!蓬彭斯③!彭博什④!”“星期日还没完呢。”法梅依又说。

“我们并没有乱来。”李士多里说。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